“吃!”蔡礼果断地掀开被子起了床。
他睡的时候,并没有脱外袍,此时起床,倒是方便,也不会尴尬。
沈依依摆好碗勺,看了他一眼,道:“这里不是将军府,没有外人,咱们还是分房睡吧。”分房睡,就能脱掉外袍了,冬天的袍子比较厚,穿着睡觉很不舒服。
“怎么没有外人,扶留,小胡椒,汪清,都是外人,他们可不知道咱们是假成亲。”蔡礼坐到桌边,拿起了调羹,“我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再分房睡,他们就要起疑了。”
行吧,沈依依没有同他争执:“饺子馅里我加了茴香,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怪不得这么香。”蔡礼一口一个,一会儿的功夫就消灭了半碗,用实力表明了他对茴香的态度。
“你爱吃啊?那下次我给你包茴香羊肉饺子,不放萝卜。”沈依依说着,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分给了他几个,“多吃点。”
“这个饺子皮儿也好吃,和一般的不一样。”蔡礼把饺子一扫而光,满足地靠到了椅背上:“怎么会想到大半夜地去煮饺子?你晚饭没吃饱?”
“我去研究胶囊,顺便做的。”沈依依说着,从袖袋里掏出几个已经压扁的胶囊,道,“挺薄的,只是不够挺,一压就扁了,也许下次我该试试糖衣。”
“你这是要做什么?”蔡礼拿起一个胶囊,轻轻地捻了一捻。
“我去太医院卖这个,你觉得怎么样?”沈依依向本土人士虚心求教,“把药丸或粉剂裹进胶囊里,吃的时候就不会觉得苦了。”
这东西应该卖给他,他吃药最怕苦了……蔡礼走了一下神,道:“当然可以,太医院就在东交胡同里。不过你贸然拿着这个去,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那怎么办?做一场戏?”这种戏很好编排,沈依依眼睛一眨就有了主意,只是缺少演员,怎么办?
“做什么戏?怎么做?”蔡礼问道。
“得你帮我,帮吗?”沈依依敲了敲空盘子,“一盘茴香羊肉饺子当报酬。”
“三盘。”
“成交。”
“首先你得找个朋友,吵一架……”沈依依附耳过去,小声地说了起来。
“听起来挺简单的,我明天就去。”蔡礼说着,又很疑惑,“如果你只是想看太后的病案,何必这样麻烦?那东西虽然不外传,可也算不得什么机密,给太医院的人塞点银子就行。”
“不能打草惊蛇!”沈依依假装拍了他一下,“怎么能让人知道我在搜集太后的信息?”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地收集太后的信息?”蔡礼问道。
“先别问,如果那件事是真的,我一定告诉你,如果是假的,那就没有说的必要了。”沈依依说着,把空盘子收起来,放回了食盘里。
“行。”蔡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消消食去,刚宵完夜就睡不好。”
“好。”沈依依跟着站起身来,“阿礼,这件事,记得保密。”
“这不是废话么,咱们现在在律法上是真夫妻,你出了事,我也讨不着好。”蔡礼说着,走出门外,舒展了一下筋骨。
是啊,她出了事,他也讨不着好……沈依依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株连九族那四个字,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你走这么慢,怎么消食?”蔡礼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大步跑过来,“是不是觉得院子里散步很没劲?来来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
沈依依一句话还没问完,人已腾空而起。
她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脚已经踩在屋脊上了。
没错,不是屋顶,而是屋脊!
大概也就三分之一脚掌的宽度吧,毕竟这只是一间小小的民宅,她必须跟跳芭蕾舞一样踮着脚尖,或者前后交叉着腿,才能堪堪站稳。
饶是这样,一阵寒风吹来,她还是摇摇欲坠,感觉自己分分钟就会被吹下去,摔个半身不遂!
!!!
沈依依紧紧地闭上眼睛,在心里疯狂地爆着粗口,但却连尖叫声都不敢发出来,因为她怕稍微一动,人就掉下去了。
“依依,你怎么了?闭着眼睛做什么?”蔡礼关切问道。
沈依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在想怎么样才能掐死你。”..
为什么要掐死他?蔡礼疑惑着,突然想起扶留教过他的一件事来。扶留说,当女人仰着头,闭着眼睛站在你面前时,就是在暗示你,可以亲她了;这时候如果不亲,她会羞臊懊恼,恨不得要掐死你。
所以,沈依依是这个意思?
可这发展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那是亲,还是不亲?
蔡礼纠结着,慢慢地凑了上去。
沈依依感觉到有人迫近,生怕被挤下去,连忙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蔡礼的脸近在咫尺,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忍住!忍住!沈依依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一点:“蔡礼,能不能先把我弄下去?”
啊?哦。蔡礼赶紧离她远了点,揽住她的腰,轻松一跃,落了地。
沈依依一落地,二话不说,操起院墙边的大竹扫帚,铆足了劲儿地朝蔡礼身上招呼。
叫你带我上屋脊!
叫你把我吓个半死!
你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摔死的吗!
她一句话都不说,闷声不吭地只打人,蔡礼左躲右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做什么了,就打他?
他是打算做点逾矩的事,可那不是她暗示的吗?
沈依依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弱女子,她打人虽然没有章法,但力气却足,蔡礼不敢还手,身上挨了好几下,气道:“沈依依,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我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下。
蔡礼这下真生气了,一把夺下扫帚,扬手扔到了屋顶上,随后大步奔回了屋,重重地关上了门。
居然敢夺她的扫帚?!沈依依仰头望了望屋顶,发现把扫帚弄下来是不可能的,只好平复了一下气愤的心情,回了卧房。
蔡礼已经上了床,面朝墙壁,只露出了后背。
沈依依的气性儿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已能平静自如地走过去,脱下鞋,上了床。
但蔡礼却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用手在床中间虚画出了一条直线。
沈依依低头看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