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工程院内便已叮叮当当忙碌起来,今个是工程院搬迁的日子,这是老匠人们一同向梁九提议的,老匠人们老了,想着要把手艺传下去。一群糟老头子分工不同,时常各执己见,呆一块没啥好聊的,也不好意思到府上逛荡,虽然陛下常亲自下厨带餐点来看望他们,可他们觉着自己满手臭油破钉的哪能劳烦陛下这样待他们,总归有些拘谨和不自在。而且自千岁娶了那样多的王妃后,他们更怕自己常年不打理的样子会唐突到贵人们。所以他们准备搬去国教学院热闹热闹,重点是收几个中眼的亲传弟子。庚鸿文推荐过来的榆木疙瘩他们才看不上。别说庚鸿文,就连苗大头对这些身份特殊的老匠人们也得礼遇有加,他们是千岁身边最早一批的亲信。每一人出行都有监野司派人暗中保护。
也就是说,国教学院不日将增添一门工程系!
这消息一出,太学司收到的转系申请简直不要太多,纷纷都想转入这神秘的工程系。
工程系是什么,在他们眼里,那里能学到飞天遁地,手掌天威杀器。在他们看来,大曜王朝的底蕴远不及千岁府工程院的底蕴厉害。敢叫凡人推炮轰高手,大曜也做不到。
梁九今个也起个大早,去陪着搬东西,老匠人们面对陛下拘谨,面对千岁可不拘谨,与这泼皮千岁熟着呢。
东郭勋指挥着监野司的小子:“手脚轻点,这样精密的仪器要弄坏了我把你头拧下来。”
小子田莽,他看一眼这瘦骨嶙峋的老头撇撇嘴,手上很稳,脚下却摆出一副东倒西歪的模样。
东郭勋一瞪眼,骂骂咧咧,“臭小子,我这就来拧你的脑袋。”他撸撸袖子还真追了上去,田莽撒腿就跑,这些大件小件的东西将会由天辇专程运送。梁九扛着个贼沉的车床,与身边一精瘦的老匠人讨论问题。老匠人名叫韩修齐,他们这些技艺精湛的老匠人祖上曾是大曜王朝的座上宾,可怎奈大厦一倾,树倒猢狲散,他们各自的家族也随之没落了去。直到梁九一封密令,监野司重新将他们寻出并强绑到千岁府。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给监野司好脸色看的原因,梁九这幕后主使最初还被他们破口大骂了好些天,什么武疯子,混世魔王,卑鄙王。直到梁九祭出他脑中浩瀚的学识,这才征服他们。
一统中原的大曜王朝为何不得千秋万代梁九自樊家了解到,皆因最后一任末代皇帝,樊倾帝,他想求长生!可他儿子多啊,老的老不死,小的怎么上位
诺大个王朝,顿时四分五裂,藩王割据诸侯立,烽烟滚滚遮青天。这也是北顶道宗天象一脉没落的根本原因,当时北顶道宗接连换了好几座山门,都是叫那些藩王诸侯领兵给追杀的,最后迫不得已,北顶道宗只得放弃天象一脉,以求宗门延续。天象师落得个何等凄凉的下场。梁九了解过之后很是鄙夷这北顶道宗,连自己人都罩不住,还立什么山门,怎么不立坟头。
“韩老,你怎么就不信本王呢?我真的曾被一血甲傀儡追得到处跑,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该如何对付那血甲傀儡。”
韩修齐摇摇头一脸不信,“除非老朽亲眼所见。王爷,你可别蒙我,哪有这样厉害的傀儡,强度能达到武圣中阶竟然连王爷你都打不过,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是不是该让给那傀儡去”
梁九恼羞成怒,“不成,本王万万不能丢这个底。我这不正窝火想着找回场子,下次,下次本王去那破地方的时候带你们一块去,你们可别被吓到,那傀儡是真猛。”
韩修齐:“王爷,我可不是吓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行吧,下次王爷你什么时候启辰,提前通知我们。放这放这,平放,懂不懂什么叫平放”
梁九也不恼,知道这些老头脾气古怪,顺着他们脾气就是。毕竟当初将他们五花大绑绑回来梁九也有些不好意思。田莽瞧得堂堂千岁爷也被呼来喝去使唤,不由对这些老头心生好奇。他跑去和千岁爷边搬东西边说起话来。
“千岁爷,这些老人家很厉害”
梁九咧嘴笑笑,“当然厉害,不仅脾气厉害,小到你们用的陌刀,大到陛下的天辇,军部火器司的枪炮,都是由他们敲定的。本王只是一些图纸与数据,动手实操不及他们,毕竟本王还要习武没这么多功夫。”
田莽大为吃惊,“好厉害,我这就去给那老头拧脑袋。”田莽跃到追他追的气喘吁吁老头跟前,仰头露出脖子,“老头,你拧吧。我脑袋很硬的,只给你拧一次,拧不下来就不给拧了。”
东郭勋哑然失笑,“说的什么癫话。”他伸掌覆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我只是生气,你这么屁大点个小孩怎么就入了监野司你叫什么名字”
“田莽,沧海桑田的田,草莽的莽。”
“好名字,我这就去和王爷说说,让你回去念学,听我老人家一句劝,监野司不是人呆的地方。”
田莽撇撇嘴,“老头,我是自愿的,监野司里也有学堂,比普通书院教得更全,更透彻。”
东郭勋气道:“教得什么?杀人是不是”
田莽学着他老气横秋的语气,“杀人不是目的。国家利益至上,我们学的乃是御敌于千里之外。况且我若中途离开监野司,我那老爹能一天骂我三回不带重样。”
“你那老爹是何人怎么这样冷血无情,忍心将你这十岁不到的机灵鬼送进那阎王司。”
田莽自豪的拍拍胸膛,“大梁七虎当中,何人姓田,谁便是我田莽的老子。”
东郭勋一愣,更加不解,“田大富当将军的怎么还把自己孩子往阎王司送”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虎父无犬子,我那老爹精明着呢,有千岁在,往后军功更加难捞,打到没敌人岂不寂寞。所以他让我转型进你口中的阎王司,这可是铁饭碗。”
东郭勋笑骂道:“你个小娃儿,懂个屁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