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大周使团的船队经过济水进入了浩瀚的梁山泊。阔别四个多月,古浩天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庄园。
立于船头,望着茫茫无际的水泊,古浩天不禁心潮澎湃,东京一行他有了巨大的收获,但同样梁山上的闻涣章等人也没有闲着,在期间来住的信件中,他也知道庄园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各处建设更加完善不说,听说这期间闻焕章等利用年初的春荒,在周边的州县招了大量的人口,护卫队新兵也增加了好几千。
古浩天现在非常迫切想看一看庄园里的变化,即便是心中有数,他却更想眼见为实。
林冲、赵鼎、王禀、武松、韩世忠、唐斌、郝思文等都是初临水泊,虽然刚刚经历了大海的汹涌,但他们也为这里壮阔所震撼。
卞祥、李逵等都是水泊里的老人了,看着那赞口不绝的几个新人,便打趣说,诸位还没看到梁山呢,若看到那恁大的一座山突然出现在水泊里是,还不更加惊叹。于是众人对梁山庄园的盼望更加急切了。
大约午后,只见前头的水面远远的驶来两条高大的战船。林冲等正在惊讶之时,李逵却笑道
“小二哥哥来接我们了,让船只停下靠拢。”
只两刻钟,两只战船便与船队接舷靠稳。阮小二第一个跳过船来,他来到古浩天跟前行礼说道
“水兵一营奉闻先生命令,前来迎接小官人。”
“辛苦小二兄弟了!”
古浩天上前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数月不见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激动。
随后在阮小二的指挥下,两只战船一左一右护着使团的船队扬帆破浪直插梁山而去。
未时中,一片巍峨的山影,隐隐的出现在船队的前方。
“那处想必就是梁山庄园了!”
“想不到恁地气派!”
“这地势,全天下再难找到更好的一处了!”
“几位只看到个外表,里头却是另有乾坤呢!”
……
便在众人纷纷的议论声中,梁山越来越近,渐渐的也看清了金沙滩上拥挤着的人群。古浩天分辨着迎接的人们,最前头的是他的父母,他们的一侧站着闻焕章、萧嘉穗,另一侧却是一个惹眼的大和尚,他甚至从母亲的身后里看到那两一大一小的两个倩影。看着愈来愈近的人群,古浩天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一阵急跳,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正想着,船儿靠在码头上。
“恭迎小官人回庄!”
此时码头上的人群里,欢呼声山呼海啸般的响起。
古浩天立于船头,整了整衣裳,对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个躬,这才起步慢慢走下跳板。
在数百人的注视下,古浩天从容的走到父母跟前,深行一礼,然后说道
“爹、娘,儿子这次让你失望了,没有给你们带一个进士回来。”
“平安回来就好,那甚么进士、状元,娘不稀罕。”
李氏在山上呆的久了,眼界也宽了,她已经明白儿子的志向决不是什么进士。只是近来不断上山的人员,给她带来了零零碎碎的消息,儿子在京里似乎和什么高官斗起来,特别是亲卫营和横刀营两批死难者运上山之后,她更是日夜惊心。如今看着儿子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眼前时,她拉着他一刻也不想放开。
“大姐,恁多人等着与浩天说话,你只把他拉着不放,却不是叫他为难吗?”
古桢见李氏只顾自己说话,禁不住提醒她。
“却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如何就看不得、说不得。”
李氏白了古桢一眼,却松开的儿子的双手。古浩天这才来到闻焕章和萧嘉穗跟前。
“两位先生受累了!”
“京城那边才是龙潭虎穴,浩天这回做的不错。”闻焕章夸奖道。
“不就是,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一步不慎便会有生命之忧,能做的这般圆满,小官人却是有大智慧啊!”萧嘉穗在一边也称赞道。
“非我一人之力,许先生、朱贵、萧让、时迁诸兄弟都是出了大力气的。”
古浩天不愿居功,谦逊了两句。随后与众位兄弟一一见了,这才一同往山上而去。
众人一同离了码头,一会便到了金沙滩的营地,却见秦升牵着一匹神骏的战马立在那儿。
“小官人,请上马!”
古浩天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上山的马道莫非已经修好,他朝周边一看,果然一众头领都带着坐骑。
“上山的马道几时修好的?”古浩天不禁高兴的问。
“两月前便已修好,如今上下山却是快捷许多,浩天正好试试。”闻焕章在一边答道。
“如此太好了!”
古浩天兴奋的叫了一声,策马扬鞭率先跑了出去。
前山大道,数月不见,三道雄关已经全部筑成,两条通道全部从关中穿行而过。古浩天立马于关前,只觉得眼前峻岭之间的层层关隘壮美异常。
顺着马道,不用半个时辰就到了前山的营地,众人一起在中华堂前下了马。古浩天此时才有时间,把林冲、赵鼎等人一一引见给庄园里的各位。
接着闻焕章宣布今晚于梁山食府为小官人与新来的兄弟接风洗尘,大伙一阵欢呼,之后便东一圈西一团的围着说话去了。
且说林冲等新来之人,一路看来被这个庄园震撼的无以复加,这时纷纷各找相识的人打探询问。
赵鼎拉着早些上山的张九成,事无巨细的问个不停。韩世忠与孙安在京城便熟悉,这会被孙安拉着与縻胜、杨再兴等凑在一起。王禀来自禁军,与徐宁原也相识,此时也相谈甚欢。唐斌与郝思文与山上的人员没有交集,卞祥便让古波、马勥陪着他俩说话。
林冲和鲁智深、武松几个却是围在一起。
“二弟,张教头与弟媳如今便安置在后山三弟的家旁边,要不要先去看看。”
鲁智深一路护送张氏上山后,便留在山上,这些日东喝西请的过的十分逍遥,看来京城是不想回去了。
“这次我合家性命全是哥哥相救,请受小弟一礼。”林冲说罢便扑身下跪。
“拜俺作甚,全是三弟的安排,洒家只是跑跑腿而已。”
鲁智深那里肯让他下跪,一把将把他扯住。
林冲无奈何,只得起来,却沉声说道“日后我便随在三弟身边,无论在庄园也好,打天下也好,却替他冲阵杀敌,死而后已。”
“嘿嘿!这个鸟皇帝早该换个人做做,三弟却是不错的人选,洒家前些日已是和闻、萧两位先生说了,把护卫队分一营与俺,日后便为三弟打先锋。”
鲁智深说起话来更是毫无顾忌,武松在一边听了也是心动不已,心想过两日,早早下山把哥哥接来,不然恁多人争着以后怕是带后兵的机会也没有。
且说林冲与鲁智深两人公然议论着造反之时,古浩天正和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等一起去见一个人。
高大夫的回春堂里,徐处仁躺在后头一个单独的病房里,由于连日奔波和思虑,他的病情又有加重,刚才船靠岸时,他不愿在众人面前出现,古浩天安排阮小二稍后让人把他直接抬进了回春堂。此时,早些日上山的老妻已经被接来守在一边。他却闭着眼睛静静的想着什么。
“老大人可是好些?”
徐处仁听出古浩天的声音,他张开了眼睛,然后看到其身后的几个人,闻焕章、萧嘉穗他并无接触,听了古洗天的介绍之后,他心里又多一份震动。这天下的英才和豪杰竟都到了这小子的身边,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久仰两位大名,可恨老夫一身庸碌,不能为国为民做一点益事,心里惭愧啊!”
作为传统文人,徐处仁总觉得此次没有断然北上,道德上存有污点,因此一开口便自贬。
“非是老大人不作为,而是想为而不能为也,焕章先生、赵鼎学士、贯忠兄弟都是大才之人,他们难道都是自甘埋没的人?老大人如今的心思犹如关在屋子里,若是迈出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萧嘉穗甚少传统文人的观念,他看准徐处仁的心思,话说的也很直接,倒把其说的无以应对。
几个人一处闲话了一会,徐处仁心情也慢慢好转,由于刚回来事情太多,古浩天吩咐高大夫好生照顾,便告辞出来了。
也来不及回家看一眼,古浩天便和大伙一起又回到了中华堂。公房之中他刚刚坐下,周云清便拉着林冲风一般闯了进来。
“师弟,师兄几时到庄园里来,怎不曾听人说起?”
且说这家伙最近与庞秋霞蜜里调油打的火热,刚才从码头到山上一路与她跟在人群后头谈情说爱,竟然没有发现林冲上山。后来听人说了,才风风火火的赶来,如今见了古浩天竟倒打一耙。
“你如今粘着秋霞娘子,怎还记得师兄,不过也好,师傅归期未定,二师兄来了正好与你作主把亲事办了,免得你日日吃睡不安。”
林冲也听出端倪,顺着说道“师傅不在,师弟亲事我来作主也是无妨。”
两人的一席话却说得周云清老脸通红,师兄弟三人正说笑着,卞祥进来禀报,说闻先生请他动身前往后山。这时古浩天才发觉竟已是傍晚时分,便出了中华楼,与众人一道往梁山府而去。
当晚,梁山食府大摆宴席,热闹非凡,无论新老人员纷纷举杯畅饮,各各尽兴。古浩天久别回山,特别兴奋,带着新人敬老人,又鼓动着老人敬新人,最终把自己喝的一塌糊涂。
古浩天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梁山食府,他依稀记得潘金莲和一个小娘子把自己搀回了家里,至于接下来就没有记忆了。
离开四月有余,但回山的第一个晚上,古浩天却是稀里糊涂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