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众人在古家简单用过午餐就各自散去,古浩天欲安排两位师傅歇下,周侗却要去闻焕章的住处说话,他也只得随他们去了,心里却想着,得找一处雅静的地方给两位师傅建个院子,尤其是周师傅或许能让他安心留下。
七间两层两进的院子,就今天上山的古家人来说,住得还是很宽松的。后院给古桢夫妇及一些女眷住,前院二楼古浩天及潘金莲住,两边厢房住一些用人,卞祥原也可以分房的,但他说自己就是古家的人死也不走,古浩天本把他当兄弟看的,也就不勉强了,马犟兄弟见卞祥不走也不肯出去,最后这几个家伙便冠冕堂皇的把前院一层给占了去。
后院,古桢和李氏、卞氏坐在大堂里述话,春芽带着几个丫鬟在收拾房间,古浩天带着潘金莲进来。刚才人多嘴杂,他也不曾向父母禀报山上的情况,特别是自去沂水后一直未曾回去,很多事情古桢并不知情。
一千多护卫队员,两千多民众,步、骑、水三军,五个办事的处,酿酒、渔牧等诸多产业,古浩天缓缓道来,古桢和李氏、卞氏听来为自己儿子骄傲的同时心情又很是沉重。便是李氏和卞氏两个女流之辈也清楚,万一有个不慎,梁山会给古家招来什么样的祸害。
“儿啊,为娘没啥见识,如今你既是做到这般境地,只管放手去做,只是要谨慎一些,免得为娘担心。”李氏明白事到如今已是无法回头,干脆支持儿子放开去做。
“没甚可怕的,俺也看到了,这茫茫水泊,就是官兵来了又能拿咱怎样。”卞氏到底是北地来的女子,性格也刚强一些。
“浩天,我想今日之后你娘、二娘、英娘她们就在这山上住吧,此处山水绝佳,民风淳朴,也是宜居之处。”古桢却是想着后路了。
“住下也未偿不可,也能了去儿子一桩顾虑,只是只此孤岛出行不便,且宅院未曾建好有些局促了。”
“这又何妨,娘和二娘皆女流又能出得几次远门,这房子眼下是够了,日后再建好,只把家里人慢慢迁来就是,明后日俺与你二娘回去一次,把用着的物事收拾了带过来便可。”
李氏为消除父子俩的顾虑,干脆定了下来,卞氏当然也无异议。
“如此便委曲母亲、二娘了。”
两位女人的通情达理,让古浩天心里非常感激。这边事了他便告辞退出,周师傅那儿还没单独禀报过呢。
可是脚刚踩进前院,便听得一阵吵闹之声,只见春芽追打着潘金莲过来,潘金莲看着小官人过来,便拼命躲到他身后去。春芽无奈,狠狠的讲了一句,“死妮子,看你能躲到几时”自顾去了。原来前头潘金莲对春芽说,前院一楼未曾收拾,撺掇她去帮忙一下,春芽不明真相也就去了,不想却看到卞祥在里头,便明白上了潘金莲的恶当,才有了那番吵闹。
看着身边这个脸上犹有恶作剧得逞神情的女孩子,古浩天心里却想着,后世那个作为荡妇代名词的潘金莲不会再有了,也许这就是他来这个世上做的第一件功德。
正想着,只见马犟进来禀报,说是古柏回来了,在外头候着,古浩天想着必定是其外出采购今晚的酒宴材料回来了。
“小官人俺昨日专门赶了趟浑州府,采购好多食材,想着山上反正要用,又自作主张买了诸多日常用品,如今都运到了山上,不知放置那儿妥当。”
原来古柏昨日想着郓城毕竟县城物品不多,干脆却了趟浑州,又想来一次不易,索性把各种日用品都买齐了,只是不知安置于何处,见着古浩天出来赶紧过来禀报。
“后山大路边上不是已经建好几座房子吗,且去看看,若合适便放在那处。”那些房子古浩天本来就打算用作经商的,便带着几人出去察看。
路边那五座已经盖好的房子,就建在头领家属区外头道路的两侧。都是两层的房子,最大的一座大约有七、八间的样子,最小的也有三、四间大。恰好陶宗旺就在附近,古浩天派人把他叫过来,房子的使用还是得问行家合适。
“禀小官人,这最大的一座原本就作为酒楼使用,大伙且看这里头的陈设都是按酒楼的用途建的。”
陶宗旺领着大家进去观看,果然有大堂、雅间、柜台、厨房等等。
“此处甚好,便作为梁山酒楼使用,今晚就于此设宴,权作开张酒。”
古浩天当即定了下来。然后又把对面的一座房子定作了商铺,让古柏立即指派稳妥之人,下午马上开业,让百姓高兴高兴。
古柏领了任务赶紧操办去了,古浩天才脱身去看两位师傅,闻焕章原住在前山酒作坊的管事房,本次搬迁古浩天本是请两位师傅一起住在古家,也好有个照应,但闻焕章不愿意也只得随他,后来在家属区给临时安排了一处专门的院子。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要尽早给两位师傅找几个僮仆,他甚至想闻师傅还没有四旬,最好给他找位师娘。
“两位师傅,中午不曾歇息?”古浩天进了院子,看见两人正坐在那喝茶。
“浩天过来了啊,且坐下喝杯茶。”闻焕章倒了茶,招呼着古浩天坐下。
“正与闻师傅说你呢,看山上这架势,你是动真得了。”周侗品着茶,不愠不火的问道。
“徒儿先前也曾向两位师傅禀过,所为一切均出于自保,若有一日汉家后裔真有劫难,徒儿必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古浩天双手抱拳缓缓站起,但说话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闻先生,这千余人手还是太少,且甲胄全无难称强军,人手可慢慢招募,甲胄须尽早设法。”周侗没有对古浩天表态,却对闻焕章说出这样一番话。
“周兄所言甚是,甲胄也是我一直在思量的问题。”
“老夫与京城禁军还有些关系,近日便进京一趟,看看能不能找一些门路买一些来。”
“徒儿谢过师傅,听闻京师工匠处境甚是不堪,若是能找一些高明的工匠来,那是再好不过。”古浩天已明了两位师傅心意,便大胆说出自己想法。
“你倒真以为师傅有恁大能耐啊,”周侗看了他一眼,“老夫且试试吧。”
古浩天大喜,他知道周侗这种身份的人既应下了,必有办法,连忙再次大礼谢过。
师徒三人边聊天边喝茶,其乐溶溶。却见卞祥匆匆赶来,禀报说杜迁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汉子正往后山过来,古浩天听了便告别两位师傅随卞祥出去迎接。
正行至大道上,就见杜迁和一个汉子迎面过来。古浩天看那汉子大约一米七的身高,结实无比,黑红的脸上有点点的疤痕。
“杜迁兄弟如何今日才回来,教人想念的紧。”古浩天上前一把握住杜迁双手,转身又看着那汉子,“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汤隆兄弟,这位便是俺日常所说的古浩天小官人。”杜迁指着古浩天对那汉子说。
“莫非便时玉面孟尝古小官人。”汤隆扑身就要下拜。
古浩天却一把把他扶住,那肯让他下拜,但心里却既惊讶又开心。在原轨迹里汤隆是戴宗、李逵接了公孙胜,离开蓟州二仙山九宫县,到了武冈镇时才稍带上山的,那好像是好几年后的事,怎么今日就让杜迁给碰上了。更高兴的是刚刚还托师傅去东京找工匠,想不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杜迁立马给他带回来一个锻造军器大匠师。
听杜迁介绍,汤隆延安府人氏,前些日到了沧州柴官人庄上,恰好他也在,两人谈的投机相见恨晚,杜迁见他一条好汉,便邀请其到梁山落脚,而汤隆正好在延安犯了事无处可去,两人一拍即合。
“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倒是男儿立功建业的好去处,兄弟犯了何事流落到河北?”对汤隆的提前出现古浩天有些好奇。
“父亲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年前在任亡故,小人贪赌,杀了设局骗赌的恶人,闻柴官人之名流落到他处,本想若无去处便权寻个地方打铁度日,不曾想遇着了杜迁哥哥。”
“汤隆兄弟不嫌梁山简陋,我当然欢迎,如今山上正缺兵甲,兄弟前来恰似如虎添翼,你便先于后勤处任个副处长,与杜迁兄弟一起可好。”
对于这种技术型人才,作为后世来人的古浩天自然是明白其份量的,便如陶宗旺、时迁、萧让之类,在原轨迹中都是处于末端的人物,但在其看来他们作用甚至大于所谓的马军五虎将。
汤隆虽然不明白副处长是什么职位,但一来就有和杜迁这等元老差不多身份,自然明白其分量不轻,便欲再次行礼作谢,却被古浩天制止。
“无须多礼,且与杜迁兄弟先去安置下来,晚上縻胜兄弟等人请客,正好接风。”杜迁初回山上,不知住处安置何处,古浩天便与其同行前往,借机了解杜迁河北之行的情况。
“柴官人对小官人也是迎慕已久,我在其庄上住了数日,日日宴请端得客气,还说他日若有好兄弟荐来寄身,且请收留。那马匹的事也打探了一下,民间没甚马匹,倒是大名府有几处朝廷的马场,养马甚多,使些手段或有所得。”杜迁一路禀报河北之行的情况。
几人一起来到了一处院子,正好宋万也在里头,惊喜得迎了出来,三人都是单身又都在后勤处安置一处刚好。四人坐着说了一会话,汤隆才明白那副处长竟然是梁山上仅次于处长和营长的重要身份,心想自己也就是一个打铁的匠人,古浩天对他恁看重,便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