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的一点距离,可是为什么这么难靠近
这不是明军无能,而是伪军太狡猾。明军的真实战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还得被活活拖累死。
用李岩的话讲,刘体纯部是此战的一个诱饵。如果不设下这个饵,洪承畴这条大鱼只会赖在京城,以京城为老窝来对抗。
现在好了,大鱼是挪窝了,但是鱼太大,快要把钓鱼的线给拉断了,钓鱼的人还不能帮忙。
原野上,一个个大行军锅架在新挖的灶坑上,大块大块的马肉丢在滚沸的锅里。不远处,人群像饿狼一样巴巴地看着锅里,如果不是有刺刀阻拦,恐怕这些马肉早已经被哄抢生吃了。
“大火炖,使劲炖。都给我炖烂了,不许有大肉块。”一个后勤的负责人大声呵斥着火头军们。
还有三十里,即使刘体纯把马杀光,也不够所有人吃的。他只能保证一部分攻击部队能先吃饱。
肉汤熬了足足两个时辰,除了骨头,肉都熬成了碎末了。不过这种汤也确实香,虽然没有什么调料,可是袁宗第一口气喝了五大碗。
“老刘,昨天咱们甩掉的那些百姓又跟上来了。你看怎么办,还是不让靠近部队吗?”袁宗第那饿的苍白的脸总算缓了过来。
“当然不能让他们靠近部队,谁知道那里面有没有伪军的奸细这些人不是没粮吗,他们哪儿来的力气跟上来啊?”刘体纯说。
“这还不简单,洪承畴不给粮食,周围一百里就我们有粮。这些人不朝我们这跑他们能去哪?”袁宗第回答。
“合着我们就是那唯一的一块肉,狼群全盯上我们了?”刘体纯说。
“你现在才知道啊?他李岩就是拿咱哥俩当这块肉在钓洪承畴这条鱼。谁知道洪承畴自己是赶着一大群狼来的”袁宗第说。
“不许胡说。李岩这几年对我们几个老哥们还是很不错的,没能达到作战预期是你我的能力不够。”刘体纯赶紧堵袁宗第的嘴,这家伙喜欢大嘴。
李岩虽然和闯军的这几个老营出来的将领算不上一条心了,但是也没故意给小鞋穿。从派系论来讲,其实原鲁中军这一系的实力是最弱的,但是掌握的权利却是最大的。
“现在咱们没有马了,想要再搞一次强袭已经不可能了。剩下的三十里怎么打?”袁宗第问。
“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顾忌太多。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不死百姓咱们就要全死在这。我决定要杀开一条血路,完成这最后的行军。”刘体纯坚毅的眼神让人感觉像是心头被刺了一下。
“早该这样了。”袁宗第立刻站了起来。
……
洪承畴一个人待在军帐里,不容许随便有人去打扰他。作为文官,他一向都是不喜欢碰兵器。但是今天,洪承畴手拿着长剑,坐得端端正正。
明军占领天津卫的码头他不意外,但是明军居然能有强大的海运能力这一点太超乎他的预料了。在这场角逐中,洪承畴的计算就是要拖垮明军的的补给,然后靠粮草最后不战而胜。
但是这最后的三十里,如果让刘体纯部走完,那他必输无疑。但是他洪承畴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因为情报已经显示出,刘体纯部只有这最后一击的能力了。而码头上的增援部队,也没有能力打通这三十里。
“轰……”明军的攻击开始了。
洪承畴身子一震,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快速走了出去。
“大帅,大战开始了。”佟养甲见洪承畴出来了,他的表情很兴奋。在佟养甲的心里,洪承畴实在是太厉害了。
青县一仗之后已经足足过去了五天,几万明军被拖垮,还被打得死伤不少,以至于现在面临被包围的境地。而伪军这边,却几乎没有损失。
部队还在,粮食还在,手里照样圈禁着几十万百姓。洪承畴这样的算计本事,怎么能让人不信服!
“把你们准备的第一道开胃菜送上去吧。”洪承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一道菜而已。
“得勒。大帅您瞧好吧。”佟养甲高兴地跑开。
一道巨大的木栅栏门被打开,无数的百姓惊恐地看着外面凶神恶煞的伪军。
“大人留下,孩子带走。”佟养甲脸上只有杀气,毫无怜悯。
“军爷,行行好,别带走我们的孩子啊!”
人群里哭喊着,声音已经嘶哑到像是地狱传出来的。
“想要孩子很简单。本官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否则,你们的孩子就会像他们一样。”佟养甲说完,抽刀劈砍,几个四五岁的男孩被当场砍死。
“儿啊!”几个女人当场晕倒在地上。
“将军,这样能行吗?”佟养甲身边一个将领问道。
“这些贱民,他们不去,那这些孩子就得死。换成是你,你会不会自己先去送死?”佟养甲反问。
明军的这次进攻很犀利,不管是伪军驱赶了多少捆绑的百姓,他们一律不在顾及,而是一往无前。
紧跟在突击部队身后的,是许多士卒人工推动的马车。马已经进了人的肚子,但是留下的马车不能浪费。两排长长的马车队排出了一个通道,适时地阻挡了不少百姓对这个通道的冲击。
但是光有马车不行,掺杂在人群里的伪军一样对马车有破坏力。明军依旧需要大量的士兵站在马车阵旁边和敌人厮杀。
“点火,把马车上的草料点着。”袁宗第正好准备带着车夫和青壮队伍朝已经形成的通道前行。
马车车阵很快被点燃了,两道火墙一下子挡住了伪军对明军的袭扰,让明军能腾出手继续向前攻击。
“老刘,这马车阵最多能摆多远?”袁宗第见马车阵的效果不错,他巴不得这样的车阵能一路延伸到三十里外才好。
“五里路。”刘体纯大踏步紧紧跟着大部队前行。
“才五里啊!”袁宗第非常失望。
“嘭!”前方不远处的车阵中,一声爆炸响起,一辆燃烧的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看似有效的火墙一下子露出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又不断有爆炸声传来,才刚刚延伸了二里路的车阵已经露出了锯齿,无数的百姓正被伪军驱赶着涌了上来。
“坏了,狗日的这是人肉炮弹啊!”袁宗第一脸惨白。
佟养甲用小孩逼迫着他们的父母抱着火药包冲向明军新建立起来的车阵。而且还不知道涌过来的人群中掺杂着多少这种“人肉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