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朱由崧过得实在不怎么样,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没有人理他。
之前打算拥立他的人要么被朱由检收拾了,要么投靠了朱由检;而东林天生和福王一家有仇,他朱由崧在南京城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已经四十岁的朱由崧身无所长。而且贪财好色,又特别能吃。如今的福王府早已经失去了经济来源,每月里都指望着宗人府的救济过日子,但是朱由崧新娶了三个王妃,全都是他府里的丫鬟。外面的要花钱,朱由崧只能兔子专吃窝边草。
朱由崧自己每天要吃好喝好,养老婆又特别要钱花。指望宗人府当钱袋子是不可能的,于是朱由崧想了一个办法,他仪仗自己的身份到处去蹭吃蹭喝,公然抢劫这种事他还没胆子干。
南京城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少不了朱由崧,他可以不送礼,但是吃饭不能少了他。他不能自己能吃,走得时候还得要个回礼,反正大家面上过得去不翻脸就行。
论血脉远近,大明现在就剩下他和朱由榔和朱由检最近,属于皇上的本家亲戚,对于这个死皮赖脸的王爷,也没有人太为难,顶多从心里把他当猪养。
太子大婚,作为伯伯的朱由崧自然要参加大礼的。没错,小福王朱由崧比朱由检还要大四岁,比侄儿朱慈烺大二十一岁。
朱由崧参加太子的婚礼,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再看一看当初自己看上的那个u——史祥云。朱由崧时常惦记着这个u,要不是朱由检南渡,他觉得史祥云早就成了他的枕边人了。
婚礼由辈分最高的唐王朱聿键和礼部尚钱谦益共同主持,宗室中论辈分和血缘远近来排座次,朱由崧自然而然的就只排在了朱常淓的后面,位置相当靠前。
太子大婚并非是皇帝大婚,新娘子也一样是盖着盖头的,朱由崧使劲瞅,依旧没有看到史湘云的面容,颇为失望。
正当朱由崧感叹今日无缘绝色u的时候,新郎和新娘的大礼已成,准备送进婚房。这个时候,作为后宫唯一娘娘的陈圆圆,从侧厢房走了出来,准备领着史湘云jru后院。
陈圆圆还不是皇后,自然是没资格接受太子、太子妃的bài礼的。陈圆圆露脸,让朱由崧惊呆了,他趁着大家的目光被吸引的空当,擦了一把自己的口水,贪婪的使劲看了几眼。
猛然间,朱由崧感到一阵寒意朝他射来,福王心里一惊,从余角里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官在看他。
他本以为是自己俊美的长相吸引了某个漂亮的女子呢,却不想那道目光充满了寒意,似乎带着深深的敌意。
朱由崧不敢再多看陈圆圆,只好左顾右盼,拿起身边一个茶碗,假装喝茶。
“王爷别来无恙啊!”正当朱由崧非常尴尬之时,一个半百的老官走了过来搭讪。
“你是谁?”朱由崧看了一眼这个人,见他品级并不高,排队似乎也排不到前面,厌恶这张老脸,自然是没有u好看的。
“在下刘宗周。”刘宗周也不介意,反正这个福王的品性大家都晓得。
“哼!本王没空。”朱由崧一听是东林人,压根不待见。
“呵呵,王爷这么忙,想来福王府比往日更为荣光的?”刘宗周话里带刺,讥讽朱由崧。
“你什么意思?”朱由崧胀红着脸,他当然晓得自己家现在的处境,全南京城都知道。
“老夫只是想和王爷化干戈为玉帛。”刘宗周严肃认真的盯着朱由崧。
“谁信。”朱由崧心里一怔,转而丢了一句,头扭向一边。
“信不信在于王爷。告辞!”刘宗周也不多说,他只是来试探一下朱由崧的反应的,并不指望几十年的仇怨能一下子化解。
太子的婚礼不算太隆重,亦不寒酸,中规中矩。其间最吸引目光的不是太子和太子妃,而是回到南京的马士英,尤其是钱谦益等一帮子东林,他们对于马士英的出现是既理所当然又充满意料之外。
这个原本已经慢慢消失在场面上的人物,又重新站到了众人面前,大家都不知道朱由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多数人觉得朱由检把马士英招回南京,肯定是为了平衡史可法这个外戚。如今史可法成了太子的老丈人,又是内阁的带头人。
再给了史可法足够荣光的同时,肯定要考虑外戚的影响力问题的。毕竟朱由检还正值壮年,太子想登大位还早着呢。满朝的大臣都觉得太子大婚后,朝局将会面临一次大调整。
果然,太子婚后的第二日,朱由检对朝政的调整圣旨就下达了。
史可法督扬州,总管江北军政,和黄得功搭班子;马士英回南京主持朝政,顺便开始他吏部的正式调整工作;兵部尚一职,依旧由史可法挂着,但是实际在南京的调度却交给了新任的兵部左侍郎袁继咸,而袁继咸的南直隶总督却交给了升官最快的宋应升。而宋应升原来的位置,则由调回南京的张煌言接替。海州的防御,交给了史可法的干儿子史德威。
至此,南京朝政里面,新旧更替就完成了一半儿。朱由检的自己人团队基本上控制了整个朝政的核心部门。但是从外表看,东林人的地位并没动摇。
只有朱由检自己知道,他任命的这些新人中,东林老一派的影响力已经减弱许多。
而让皇族最期盼的恩赏并没有得到,朱由检却发了一道圣旨皇帝深感国事艰难,祖宗社稷危机,决定在宗室内招募一支军队,凡辅国将军以下有报国之志的宗室青年,皆可报名参军。
另特旨恩赐奉国将军以下,有愿意为国效力的,可以向宗人府请奏职位,需宗人府统一考核安排,jru内府各机构办差。其余众人,自奉国将军以下,不再发放俸禄,着其自力更生。辅国将军以上,俸禄降为一半,由内府供养。
这道有关宗室的圣旨,最直接打击到的就是朱由崧等少数王爷,像朱由榔这样在南方有地的王爷其实根本影响不大。
至于其他宗室等人,早就多年没有拿到俸禄了,只是停留在账目上的一串数字而已,他们也不指望这个生活,这么多年,都各自各自活命的办法。
最直接的受益,就是众多宗室可以光明正大的自谋生路,不再受到xiànzhi。
而朱由检所谓的宗室兵,压根就没多少人会来。别看他们都姓朱,有朱聿键这种抱负的宗室毕竟不多。
朱由检给予皇族的官职是内府,跟朝廷没有关系,这相当于是朱家人在自己家里做事,外臣无权说三道四。
圣旨颁布下去了,朱由检就要跟唐王商量一下具体的安置办法出来。
之所以从最开始南渡之前就把唐王调到内阁,委以重任,为了就是提高他在宗府的地位,有这么一天好处理皇室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涉及到几十万人利益的安排。
“唐王,对于宗室诸子弟的安排,可有难处?”朱由检看着朱聿键,带着期盼的眼神。这个唐王,是目前宗室里能力最强的人才了,朱由检也只能指望他。
“臣以为,皇室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朱聿键沉思了一会说。
“潞王朱常淓?”朱由检听朱聿键这么一说,从心里排查了一遍宗室里的人,心里知道了朱聿键说的是谁。
也只有潞王朱常淓是当初东林想立为监国的人,而朱常淓和朱由崧同年,也确实有些才情。
朱常淓在绘画、音律、法方面的造诣都不错,也懂得制作琴,制作的琴称为“潞琴”。
这是一个属于儒家最需要,最喜欢的典型的理想皇帝。他只需要寄情于儒家崇尚的琴棋画,而不需要懂得民生朝政。
“朕去找潞王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