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六孤丽五万大军、十万民夫挥师北上,张黎和古弼被迫撤退,且战且退,最后被逼得退入了平城据守。
此消息很快在天下传扬开来,即便赵俊生下令让吕玄伯封锁了平城方面与使臣奚普回的联系,可这消息很快就在乾京城内传开了,身在乾京城内的奚普回怎么可能听不到消息?
“什么?张黎大将军和监军古弼被打得退回了平城,步六孤丽五万大军兵临平城城下?这是何时传来的消息?”奚普回又惊又急的问着向他报告这个消息的随从。
随从说:“老爷,小的一大早上街给老爷买糕点听城里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呢,绝对假不了!”
“这不可能,若这个消息是真的,本官早就应该收到了平城送来的消息!本官都没收到消息,而乾京城百姓怎么可能就先知道了?”奚普回一连的不相信。
随从说:“老爷,或许步六孤丽的大军推进得太快,平城方面根本来不及派人把消息送过来就被步六孤丽的大军围城了!又或者信使在前往平城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就算遇到山匪袭击遭到杀害也是很正常的!”
“不不不,信使而已,又没有多少油水,山匪袭杀信使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被官府通缉!本官总觉得这事不正常,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细究这件事情的时候,本官要立即去见一个人,向他求证这个消息,你快去准备马车!”
“是,老爷!”
半个时辰之后,奚普回来到了裴进的府邸,向守门的家丁递上自己的名刺要求见裴进,守门家丁却告诉他,裴进去了尚书台当值,还未返回。
奚普回随即马不停蹄赶往尚书台,却在尚书台外被挡住了,朝廷官衙重地,像奚普回这等使臣怎能随意乱闯,自然而然被挡在了门外,任他如何说请,守门的兵丁都不给他通报。
奚普回倔脾气上来了,既然不能进,他就决定在尚书台外等着,他就不信裴进不出来。
到了傍晚时分,尚书台官衙终于下值了,官员们纷纷下值回家,奚普回终于在门口等到了裴进。
“裴尚书!”隔着老远奚普回就举手大叫。
裴进听到声音扭头一看,转身躬身笑道:“天使怎么会在这里?”
奚普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专程在此等你!我正午时分就过来,想进去找你,可守门的兵丁不让我进去,他们又不通报,我知道在这里等着!”
裴进一脸的疑惑:“何事如此着急?”
奚普回问道:“裴尚书,你实话告诉我,步六孤丽是不是已经突破了雁门关防线杀到了平城城下?”
裴进一愣,皱着眉头看着奚普回问道:“天使还不知道步六孤丽已经率军围住了平城?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不应该啊!”
奚普回脸色大变,立即说:“裴尚书,我要立即进宫见乾王,还请裴尚书帮忙疏通一二!”
裴进摇头道:“这事我只怕帮不了你,乾国上下谁不知道大王从不在下值之后不言公事?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大王是绝不会接见大臣的,你让我去通传,只怕这忙我不但帮不上,还会被大王狠狠训斥一顿!”
奚普回着急道:“平城都被叛军围困了,难道这还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吗?裴尚书,请你无论如何帮帮忙去通传一声!”
“此事对于天使来说是十万火急之事,可对于大王、对于乾国而言却不是!这件事情你着急也没用,这样吧,明日一早上朝时我会把你的要求呈报给大王知道,你就等消息吧!”
奚普回无奈,只能愁容满面的回了驿馆。
足足过了三天,赵俊生才下旨让奚普回进宫觐见,奚普回不敢怠慢,收拾整理一番之后立即进宫觐见。
“奚普回见过乾王!”
赵俊生看着下方的奚普回问道:“天使要见孤有何事啊?”
“启禀乾王,如今叛军已兵围平城,陛下和朝廷以及平城数十万百姓危在旦夕,还请乾王速速发兵救援!”
赵俊生点头:“此事孤已知晓,兵马已经做好到了出征准备,但大军的辎重粮草等还需要十余日才能凑齐装车起运!天使尽管放心,平城城高墙厚,城内粮草充足,坚守两三年都没问题。待粮草辎重筹集齐,孤立即下令发兵,你且安心回去等候消息,不可急躁,须知行军打仗并非儿戏,马虎不得!”
赵俊生说完就起身走了,无论奚普回如何叫喊都不理会,太监们把他挡住,让他无法追上去,奚普回没有办法,只能离开。
赵俊生这边又拖着奚普回七八天时间,却步六孤丽却对平城久攻不下。
赵俊生把吕玄伯找来问道:“平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回大王,步六孤丽还在猛攻,但平城城高墙厚,又有近两万大军守城,城内粮草和守城物资充足,步六孤丽想要攻下来只怕不太容易!”
赵俊生思索一会儿说道:“通过特殊渠道把命令传进平城城内,让平城内的黑衣卫想办法焚毁城内粮草囤积点,破坏他们的守城器械!步六孤丽既然短时间之内攻不下平城,咱们就得想办法帮他一把,灭亡魏国的罪名不能由咱们承担,既然步六孤丽愿意做这个急先锋,咱们何不成他呢?”
“明白,臣这就去安排!”
赵俊生叫住他:“等等,告诉平城内的黑衣卫,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必须要让平城内乱起来,否则步六孤丽根本就没有机会!而且我乾国出兵之事不能再拖下去,臣民之中还是有很多人心向平城朝廷的,孤若是再拖延下去,肯定会有人看出端倪!”
“遵命!”
两天后的黄昏时分,命令通过信鸽传递到了平城城内的黑衣卫秘密分部据点内,一场针对平城的破坏活动悄悄展开了。
平城黑衣卫分部的人足足策划了五天才开始展开具体的行动,这天凌晨寅时,一队黑衣人部装备了强弓劲弩突袭了平城内最大的粮仓。
昏昏欲睡的守卫们遭到突袭之后虽组织起抵抗,但却遭到了这些黑衣人用强弩集中发射,损失惨重之后被击溃,这队黑衣人在付出了十几人的代价之后成功突入进了粮草囤积地,一支火把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整个屯粮点三十万石粮草部给点燃了。
得手之后,黑衣人们扛着同伴们的尸首突围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死伤惨重的守卫们和熊熊燃烧的屯粮粮库。
尽管屯粮粮库的守卫们事后竭力救火,可粮库内的所有屯粮依然被焚毁一空,抢救下来的粮食也都被烧糊了,根本不能再食用。
粮库被焚毁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冲天大火告诉平城内所有人,最大的屯粮粮库没有了,城内开始人心惶惶,百姓们没有办法,只能饿着肚子躲在家里,守军兵将们开始慌乱起来,没有粮食吃什么?没有好吃的就没有力气,怎么能守卫平城?
皇帝拓跋俊气得拔剑一连砍杀了好几个太监和宫女,有一个上前劝阻的大臣也被砍死,其他大臣们吓得纷纷退到了大殿之外。
大臣们之中有人似乎感觉到了大魏的末日到来,看着皇帝失去理智般的疯狂杀人,这难道就是最后的疯狂?
“张黎,朕问你,平城还能守多久?”拓跋俊用通红的眼睛瞪着张黎。
张黎不得不站出来抱拳说:“回陛下,臣不知道还能守多久,但臣一定会竭尽力,若城破,则臣亡!”
拓跋俊这次罕见的没有暴露,一脸颓废的挥了挥手,提着宝剑独自向内宫走去,大臣们互相看了看,各怀心思的离去。
深夜,一只吊篮从城墙上放下来,一个人走出吊篮向城外步六孤丽的营地走去。
两日后的夜里,囤积军械兵甲的武备库房也着了火,可以装备数万人马的兵甲弓弩箭矢部被焚毁一空,守军兵将们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第三天夜里,豆卢鲁元和他的几个儿子带着一群家丁突袭西城门得手,之后打开城门,步六孤丽的兵马迅速进城,半夜的喊杀声震动了整个平城,老百姓们心惊胆战的躲在家里不敢大声喘气。
城内的守军大部分被杀散,少部分投降,等步六孤丽带着大队兵马杀进皇宫时,皇宫内早就乱做一团,那些杀红了眼的兵将们对着太监宫女们举起了屠刀,皇宫内血流成河。
禁卫军们死死地护卫着内宫,等步六孤丽杀散禁军闯入内宫后在一幢大殿内发现了拓跋俊和他的嫔妃们的尸体,大殿内被鲜血浸透了,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原来,拓跋俊杀了他所有的嫔妃,然后自杀身亡。
两天后,消息传到了乾京。
吕玄伯收到消息之后迅速进宫,此时赵俊生正在召开朝会。
“大王,黑衣卫吕统领有紧急事务求见!”
赵俊生抬手:“让他进来!”
吕玄伯走进大殿在众臣的注视下禀报:“大王,臣方才收到密报,两日前步六孤丽攻破了平城,皇帝拓跋俊在步六孤丽率军攻入皇宫之前杀了所有的嫔妃之后自裁了!”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这个消息虽然被不少大臣预料到了,但真正听到拓跋俊竟然杀死所有嫔妃之后自杀的消息,心里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毕竟是一代帝王,竟然被这么逼死了!
吕玄伯继续说:“步六孤丽杀了拓跋浑,联合豆卢鲁元等一干大臣拥立了太武帝之子拓跋晃登基为帝!步六孤丽被拓跋晃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司马、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令、摄政王!”
“嘶——”众臣听到这些一连串的官职爵位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