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无常都伤这样,那得多可怕。
孟凉凉不住的暗示自己冷静,并开始琢磨起对策。白无常见她的神情逐渐冷静,以为是自己的安抚起了作用,便开始说起正题。
“刚刚我依照那座宅子里的玄机,在此处查看了几遍。”
白无常飘到院子中心。一挥手,地上的草植、泥土无声的飞舞上扬,非常违背地心引力的停滞空中。地面上露出个六尺见方的坑洞,由于角度问题,看不到深浅。不过能从空中的泥土量判断出,坑挺深的。
孟凉凉见状便是一凛。这是要发现点儿什么的节奏啊!
但现是时候吗?
不是啊!
苏小暖还在楼上,帮手还没找来。如果即将发现的东西存在危险,那么眼下的上上之策就是按兵不动。
孟凉凉清了清喉咙,低而清晰的向白无常确认,“谢哥,危险吗?”
不待白无常反应,孟凉凉又说:“要是危险的话,咱们明天再探索研究。好汉不吃眼前亏,找齐帮手、商议出方案再动手。谋定而后动,无往不胜嘛。你说对吧。”
又是不待白无常反应,孟凉凉的话流水样的继续淌出,“话说这件事是不是跟那场浩劫有关?如果是,那就关系到天道秩序。得向上面汇报吧?——找谁汇报,有什么最快的方法?”
说到这里,孟凉凉终于住嘴了。白无常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开始回答她第一个问题。“我记不起全部经过。”顿了顿,他又说道:“神君所言有理,谨慎些也好。”
随着话音,他飘回到孟凉凉身旁。
孟凉凉松了口气,指着那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待她出声,白无常就忙忙的给出解释,“如果判断无误,玄机都在地底埋着。”
这个问题她也好奇,但她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个。孟凉凉摇头,刚一开口,白无常的声音又抢先一步响起,那速度好似故意阻住她说话一般。
“我刚查看过几遍,这个地方对应着特殊的星辰方位,跟我去过的那座宅子极为相似。当时......”
说到关键处,白无常忽然停了下来。他微垂着眼帘,态若出神,眼底不断的涌动过什么。
孟凉凉找到空隙说话了,可看白无常这模样,似乎是陷入到回忆中去了。那些记忆应该很重要,还是不打扰的好。至于她想说的问题......孟凉凉转头看向那只六尺见方的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挖坑回填好青年。
更何况,坑在自己院子里。
姜和凌笑给的两本笔记她都达到了熟练背诵全文的程度。此刻稍加搜索就找到了应对术法。填坑嘛,隔空移物嘛,小意思。
一番为难手指头的掐诀后,神力准确无误的凌于泥土上方,无声无息的将那些泥土压回坑里。由于白无常没有强迫症,挖坑的时候不是方方正正的上移出一块泥立方体,而是让泥土自由不羁的四散飘起。所以孟凉凉回填的时候也没能恢复原样,新泥旧土交混,白天才被苏小暖修剪整齐的植物也横七扭八的驳杂在泥土间。
没办法,两本笔记上都没有复原术这东西。她用的是隔空移物,出现这种状况也是不可避免。
此刻孟凉凉觉得,连夜整理好这些花植委实是个不小的麻烦。三秒钟后她知道她错了。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有对比的,对比起三秒钟后她将面对的事情,整理花植又算个什么麻烦,简直不值一提。
三秒钟后发生了什么呢。三秒钟后,在孟凉凉试图以神力将泥土填压平整的时候,地底传来一声响动。因为隔着厚厚的一层泥土,那声音闷闷的不甚分明。
霎时,有什么看不见、听不到的东西崩裂了。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砰的炸开后,里面的东西便迅速的弥散开来。
似鬼气,又非鬼气。
孟凉凉僵硬了。“谢、谢哥,发生了什么?”
无常到底是无常,大几千年的见识不是白混的。白无常很冷静、很淡定的给出回答:“是神君的神力所致。此处的玄机非常,仙妖皆不能破,人间的修仙者更是看不出其间问题所在。但这些玄机在神明面前,便如纸糊面捏,脆弱非常。”
所以一被神力碰触就崩了,哪怕她是无意。
因为白无常这番话,也因为他神情中的淡定,孟凉凉稍稍放松了些。片刻后,她又有了问题,“谢哥,你能不能记起你受伤这件事跟地府那场浩劫,就是陨落了数位冥神的那次浩劫,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啊?”
“我能记起得不多,似是有些疑点。”
孟凉凉再一次的僵硬了。有疑点就是不能排除没有关联。
悲观一点想:能对地府造成浩劫级伤害,令数位冥神陨身牺牲,一旦正面、侧面的遭遇上,可想而知一个不靠谱的她得是个什么下场。
乐观一点想:管是什么未知的神秘存在,此间玄机只是一丝神力的无意轻触就化解崩裂,也不会太难应付。
不知白无常是因提到陨落的冥神心有感触,还是见孟凉凉神情变换趋于放松,唯恐她轻敌,忽就开口道:“水滴可以穿石,星火可以燎原,蝼蚁之力也可毁灭重山巨木。万事万物都非无懈永恒,神明亦是。”
穹空上的云缓缓的移动着,月轮半遮半掩的流泻下几缕光华。不知从哪里飞出只鸟儿,扑棱棱从云间掠过。夜色静谧,间或的响起阵虫鸣声。
什么也没发生,但那似鬼气又非鬼气的浓郁气息令孟凉凉难能安心。才刚升起的乐观情绪被白无常几句话驱散了个干净。她的心慌的厉害,因为紧张,思维也有些混乱。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必须尽快把苏小暖送走。
简短的跟白无常说了这件事后,孟凉凉没再多说半句话,转身就往屋子奔。
一脚踏进门,孟凉凉的步伐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变了。
月轮已完全从云层后露出,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大厅,扑落一地的惨白。下午洗的东西全部晾晒在一楼,那些布料随着风胡乱的飘着——可明明窗是关着的,门外也没有这样大的风吹进来。
传单被罩违背常理的飘扬飞舞,身后面还飘着位青白脸的长舌鬼。孟凉凉害怕了。如果不是她关了二楼的窗户,还手欠的锁了,她一定会退出去,直接从院子里飞上二楼,带走苏小暖。
如果只是如果,现实是她得穿过一楼大厅,走到另一边的装饰墙后才能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