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瞳支撑起身体,举目四顾,发现自己身边还有很多同样样相貌的“花”。
“花”们都带着各自的傀儡,正前赴后继地朝着前方冲去。
不知火瞳看到自己身边也有一具造型简陋的傀儡,总体上看起来跟魍魉的结构差不多,但是更加简陋,充满一股脆弱不可靠的感觉,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安。
“这似乎是某场战斗的记忆,”不知火瞳在心底冷静分析着眼下的状况,“花二十一把自己的记忆投射覆盖到我身上了。”
这时,不知火瞳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嘶吼着:“前进,冲锋!攻陷前面的要塞!”
似乎是指挥官或者督战队之类的角色。不知火瞳没能回头看到喊话人的模样,她的身体已经自动冲了出去。
——不好,被卷入战斗当中了!要赶快回忆星夜是如何操纵魍魉的!
不知火瞳下意识地想要紧急学习,但是她的身体再次擅自行动起来,灵活熟练地驱动着傀儡向前冲锋。
不知火瞳意识到,现在她只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观看这场战斗,却无法对其进行干涉。
——这是当然的,否则就不是观看,而是篡改记忆了。
轰隆!轰隆!
如同雷鸣般的巨大爆炸不断在身边炸开,不知火瞳能够看到,不时有“花”和傀儡被爆炸掀飞甚至直接炸碎!惨烈而血腥的景象再次震撼着少女的心灵。
而且她“本人”也不断收到爆炸冲击波的影响,好几次差点就真正被爆炸波及。
这支由“花”组成突击队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这么盲目地朝着前方遮蔽在硝烟之中巨大要塞冲去。
“可恶!自动傀儡占据了远东要塞的武器装备!”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二战之后,普通人类的武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但是回应他的,只是又一轮的弹幕轰炸。
“花”和傀儡们在冲锋路上灵敏地躲闪着炮弹,甚至不时还有一些傀儡跳上半空,踢飞了坠落下来的炮弹。
但那只是杯水车薪,不知火瞳附身的“花”没能跑多远,很快就被连续三枚炮弹的气浪吹飞,最终被无数弹片击中!
强烈的濒死恐惧和伴随而来的剧痛瞬间撕开不知火瞳的意识。
惨叫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火瞳再一次看到了同样的战场!
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她附身的“花”已经少了一只左臂。一股近乎荒谬的迟钝感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冲击脑海。
不知火瞳知道,那其实就是痛觉,只不过因为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暂时模糊了剧烈的疼痛。
“这是……”不知火瞳强行让自己忽略这具身体上传来的痛苦和不适,努力冷静思考,“另一个花!”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这具身体也被远处的重机枪撕裂。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不知火瞳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要塞内部,身边还有一支小队,似乎正在准备巷战。
不知火瞳拼命挣扎起来,她知道复制人的“花”因为种种原因损失了过半的人员,而目前的“花”军团则有一千名以上的成员。
简单计算一下就可以得出,死亡的“花”绝对在千名以上!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要被迫体验一千次以上的“死亡”?
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崩溃的!哪怕知道这些都只是别人的体验,都是“虚假”的也无济于事。
“死亡体验”是不知火瞳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记忆,因为死人是不会有记忆的,她当然无从获得相关记忆。
可是现在,“死亡”却在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上演,由她亲身体会,无从拒绝!
“这就是我们背负的记忆。”这时,和之前的场景不同的元素出现了——一个“花”突然转头朝她说话了,“我们每一个个体的死亡,都将被所有残余者记住。”
——你是……花二十一!
不知火瞳无声地说道。
“你觉得,”花二十一冷漠地说道,“我……我们该用怎样的理由去宽恕那些杀害我们的人?”
“但是……星夜……杀死的……不是……”
不是你们的同伴吧!
不知火瞳无比艰难地开口说道。
花二十一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竟然能够突破记忆的束缚,开口讲话!”
不知火瞳附身的“花”挤出一个笑脸:“当然了……我……是……记忆……构筑啊!”
说着,“花”的双眼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一瞬间,这片战场和堡垒构成的场景被光芒淹没。
“或许你的精神力量确实足够坚韧,但这里是记忆编织起来的世界,这里是我的主场!”
不知火瞳仿佛化身为一颗爆发的小太阳,将无尽的光芒填满花二十一的记忆空间。
然后,她找到了花二十一脑海中关于这次行动的所有记忆——包括要惩戒凌星夜的计划在内。
不知火瞳抿紧嘴唇,将这些记忆情报部篡改,隐去了有关她对凌星夜的所有印象。
这样做无疑是不对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犯罪。
但是不知火瞳下定决心,再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
“好了……接下来就是编写一份合理的记忆填充进空白部分,这样才能真正让她忘记星夜的事情。”
否则,只是单纯的删除记忆,很容易就会让人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漆黑的裂缝出现在记忆空间当中。
裂缝背后仿佛有一个黑洞,将不知火瞳带来的光芒部抽空。
“不愧是‘记忆构筑’,”花二十一出现在不知火瞳面前,“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是,”花二十一步步紧逼过来,“经历过刚才的场景之后,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我们所有花的底层记忆,是共通的!”
——御坂网络!
不知火瞳马上想起来一个类似的存在。
“精彩的战斗!”花二十一称赞道,“但是你输了。”
咖啡厅中,不知火瞳紧闭双眼,瘫倒在座椅上,眼角和鼻孔流淌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