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榕走了,只剩李月娥一人呆立。李月娥迟迟不敢喊开门,她怕,怕有人剩机冲进门去。于是她一人在初暖还寒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第二天,李月娥发了烧,在沙发躺了一天。
她发现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张大山没来发疯似的拍门。傍晚刘三也没来扔砖块。似乎他们被人遗忘了似的。甚至李威一家一直等着盼着那拍门声和那些砖头。
一连几都没人来找麻烦,李威几人便大着胆子出去。不想却被刘三抓个正着,刘三抓着李威便李榕家走。两人拉着扯着打了起来。
李榕得知赶紧赶来,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两人已被拉开,都憋着一口气。
“三哥,他不值得你动手!犯不着跟他计劲。”
“这就么算了?我接受不了!哪有这么窝心的事?”
高兰在一旁冷笑:“哟,你接受不了?你以为你是谁?情郎?还是奸夫?还真没看出来李榕魅力这么大!老的小的人人爱!”
李毅和刘三欲上前教训她,被李榕阻止了。“如果打能解决问题,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可是,有用吗?”
她又转身来,面对李威俩,“不想跟你们多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灵,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好自为之!”
然后对李月娥苦笑道:“妈,你不要逼我,不要逼得连母女都做不成!不就是想要房子吗?大不了我再苦几年!可是,你真以为你是对李威好?你是害了他!你看他现在哪有一点骨气?哪有一点人样?分明就是只喂不饱的白眼狼!他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令人发指!不惹得众怒!爸爸就是前车之鉴!你不要再步他后尘!”
李榕看向李毅和刘三,“我们走吧,眼不见为净。”
李榕几人走了。剩下李威俩洋洋得意。“看见了吗?这房子是我们的!”
正当他俩得意时,一口痰落在他脸上,他欲要发作。四面八方的口水从天而降,只得落荒而逃。
李榕把新房让给了李威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叹息着她的善良宽容,也愤慨着李威的无耻下作。
“你这孩子!就这样把房子让给他了?也太便宜他了吧!”王香云叹息着,这孩子太善良心太软,明知这就是个错误也甘愿自己多苦几年。
“我大不了再多苦几年。总不会比前几年更苦吧!”李榕叹口气,“虽然我也很愤怒,李威是不值得帮,可是真要我妈也无家可归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他们再可恨,再可气,我还是不忍心。爸爸已经走了,我不想妈妈再像他一样悲惨。”
“可是,”李文海神色严肃,“你想过没有,有了房他一样没收入,咋办?有的人会得过进尺的!你每次都忍让会让他变本加厉,到时你又该怎么办?”
李榕低头不语,她不知道到时自己还能怎么办。
“还有,你考虑过李毅没有?”
李榕望向李毅,眼神哀宛充满歉意。李毅也在看李榕。四目相对,两人默默无言。
李榕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可以一意孤行,可现在她不能。以前她不怕就算一无所有又怎么样?还不是跟现在一样!一样一无所有!
可现在不一样,她有一个家,两家人,四个老人。她不能再一无所有,看过了那些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她知道钱或许不是万能,可有时候没钱万万不能!
“房子并不要紧,只要多辛苦一年,等卖柑子就可以再修。可是,若他还满足,要争茶山咋办?”李毅担忧着,愁眉不展。
李榕沉思了一会:“没门。我不会再让步!不会再让他得寸进尺!”
李毅点了点头:“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幢房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难过了,暂时再坚持一下。”
“可是,就快要拆房子了,你们咋办?”王香云又担心上了这事。
“实在不行我们就租房子吧!下批报名时我们再报名。”李毅轻松地答道。
李榕却拧紧了眉头,弱弱地说:“我希望能保住老宅,希望能在老宅上重修。”
其时李榕心中有所打算。虽然说是不再退证,可她知道自己到时候是否能狠下心都是问题,谁能说清以后的事呢?
所以她想留条后路,以后能养家糊门的后路!云岭正在进行开发,这里又离县城很近,正好自己也在学厨,或许可以开个农家乐,依山靠水一定会有生意。
只是,她清楚,现在在小区已建成新房了,要想保留老宅,几乎不可能。可她希望,希望能保留新房。
李文海问她:“你有想法?说来听听。”
当着李毅的面她又怎能将实话说出来?“没有。只是觉得老宅没了挺可惜。小区虽好,在老宅生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李文海疑惑地“哦”了一声,却也不再追问。
李榕让房的事传遍全村,不少人都替她暗暗不值,替她宛惜。同时对李威和李月娥则如过街老鼠。
“听说没有,李榕那傻孩子把房子让给了她弟。”
“可不是!那孩子可真傻啊!那小李咋也不拦着?就那样白白送了人。”
“那李威哪算人了?猪狗不如!李月娥也是福气好,生了个这么孝顺能干的女儿,不然叫她哭都找不着地!”
“李榕就该学她妈,一走了之,啥也不管!”
“李月娥哪有福气?有气受才差不多!放着个孝顺女儿不理不睬不说,还想着法算计人家!就知道护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晚得叫她自作自受!”
“唉,真羡慕不来啊!我要是有个那样的女儿睡着了也能笑醒!”
“你啊,也算不错了,儿子媳妇比以前懂事多了!”
“那倒是!现在看见李威人人憎恨,谁还敢忤逆?加上日子也好过了,又有医疗互助又有养老保险,谁还愿意为俩小钱背忤逆子的骂名?”
“你说的倒也是!现在啊,虽不算富裕,但手里总算有俩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