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马蹄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回响着,因着周遭空寂,显得尤为大声。
“韩世子怎么这副模样?”
马车里,朴敏慧盯着坐在对面一脸颓败的俊秀男子,有些不虞:“就算你不想与朴某有什么瓜葛,也只能随我回句丽了。”
“呵,”韩承君拨开门帘往外看了看,凉凉道,“先能出这京城……再说风凉话吧。”
“什么意思?”
朴敏慧心中从昨日起就一直不太安定的预感加强:“这可是安宁公主亲口传的你们大晋皇帝旨意,同意我们离开。”
“安宁公主……呵,好一个安宁公主。”
到如今,韩承君再想不明白前因后果就白读这么多年书了。
从头到尾,他怕是都被沈念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吧!如今安排他随行句丽,也不过是那女人一句枕边风的事!
他恨!
明明他空有一腔抱负,却因为这个女人,落到如此田地!
“站住。”
句丽一行车马到了城门口,果不其然被羽林军拦了下来。
“奉公主口谕:如今城内疫气未消,恐传出城去,各位使臣请先行将身上的衣物全部换下。”
城门边贴心的立了两个大帐篷,看来准备得很是充分。
朴敏慧脸色一变,与几个心腹对视了一眼,伸手不着痕迹地握了握衣服下遮掩着的吊坠,还是老实的下了车,更换衣物。
帐中熏着不知名的熏香,十分干净。一旁还立着几个侍婢,看样子是来服侍众人更衣的。朴敏慧几人挥退了她们,自己捞起衣物更换。
几名侍婢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捏碎了衣袖里的药丸。
朴敏慧低头换好亵裤,抬起身时只觉头有些晕,虚晃了一下,立刻被机灵眼尖的侍女扶住,后颈微微有风拂过。
她警觉地握住胸前的挂坠,发现还在,才松了口气,推开了侍女,继续换衣。
当所有人都换好了衣服,再次登上马车后,这一次,羽林军没有再拦,顺利地放他们出了城。
“你们大晋人有些还算说话算话。”
终于离开了令人一直悬着心的京城,朴敏慧松了口气,斜倚在马车木壁上。
“这个安宁公主,比安和,更会做人……啊、阿嚏!”
初秋天气适宜,朴敏慧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朴大人,”韩承君心中升起不妙,暗自将之前拿到的解药塞进了口中。
“您的那份解药,还在吗?”
当初两人交易那可使一城颠覆的疫气病毒时,朴敏慧同时给了他一份解药,韩承君一直好好藏着,当然朴敏慧自己肯定也早有准备。
朴敏慧勾出脖间的挂绳,信心满满,“当……”
“怎、怎么回事!?”
脖间那原本琥珀一般的吊坠此刻竟灰扑扑一颗,像极了路边随手捡来的破石头!
“果然……我猜得没错。”
韩承君摇摇头,“沈念这个女人,怎会这般好说话。”
*
“公主,这些坠子的确不像石头,倒像是什么液体被凝固后制成的东西。”
医舍内,头发花白的赵太医望着一桌子黄橙橙的吊坠,一开始还以为公主又要赏赐什么东西给他们这群医者,后来却听公主说,这些可能是疫病的解药,一群劳累了大半个月的大夫一下都疲惫尽失,围在桌边研究起来。
沈念拍拍手,“行了,本宫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只能拜托各位了。”
她身旁还站在一个男人,身材瘦削,却气宇非凡。
“京城百姓如今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诸位大夫肩负重责,望尽快研制出解药,解救苍生。”
“吾等定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
帐内众人尽数跪拜了下去,许多大夫更是声音哽咽,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与皇上同处一屋的一天。而且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皇上并非如外间传言那样暴戾冷血,他明明心系苍生,不顾自己龙体,亲自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
不得不说,有些误会其实是美妙的。
如果众位大夫知道令他们拜服的明君其实只是为了来找自家皇妹共度春宵的,会不会气得将解药摔在地上,吐血三升。
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在安宁公主提供了句丽人的吊坠后短短三天,太医院便联合众大夫研制出了疫病的解药,在羽林军的帮助下,分发给了全城的百姓,而疫气之乱,也终于画上句号。
*
黄昏。
逢魔时刻。
“唔~啊!”
紫宸殿中,明黄的龙榻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忽地翻滚起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来人!来人!”
沈擎苍慌乱地抱住一脸冷汗的少女,“阿念,你怎么了!?”
王守德匆匆走进殿内,听见主子吼道,“传太医!”
“不、不用。”
沈念牙齿咬住舌尖,冲沈擎苍道,“屏退其他人。”
“……”沈擎苍手掌扶着少女的背,很快便感受到了她衣裳浸出的汗。
“听公主的!”他回头冲王守德吩咐。
“喏。”
王守德低着头退下,出殿后挥退了周遭的侍婢,自己急得在外转圈圈。
安宁公主这又是怎么了?!
老天保佑,公主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否则皇上他、他可是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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