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直shè着,宛如漫shè出七彩光泽的黑色织物。
尼禄望着他的黑发,语气轻柔地问:“你为什么对海浪和船只这么熟悉?”
罗德的眼神迟滞一下,一点厉光在他眉眼间飘忽过去。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语气随xing地说:“我曾经坐船经过这片海,而且还是不少次。”
“有多少次?”尼禄翻个身侧卧,一手撑着脸颊,尚未完全退却的婴儿肥被推挤出来。
他满脸好奇地说:“告诉我,罗德。”
罗德轻笑一声。他瞥一眼窗外的海景,指了指尼禄的粥碗,打趣道:“比麦片粥里的肉粒还多。”
尼禄有些疑惑:“可你一直都生活在荒郊野外的军营里……”
“但我需要作战!”罗德编了个理由。
他压低眉锋,眼神象岩石一样顽固。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口气是无法反驳的强硬,“您知道,行军打仗总需要跋山涉水!”
尼禄安静地望着他,没有再追问了。他神色安详,银发象绵羊毛一样卷翘着,十分懂事的样子。
罗德又背过身去。他敲敲打打了许久,将漏水的水槽修好。
“对了。”他把头埋进长发里,语气散漫,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我忘了说,那艘商船……其实是奥托家族的。他们这次损失惨重,至少亏了十座大理石别墅!”
尼禄怔了一下,“真巧啊。”
罗德只是背对着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
尼禄几乎睡了一整天。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船舱里有残旧的蜡烛燃着,烛光象金粒悬浮在黑暗中。
而罗德不在。
他揉了揉眼睛,鼻梁上浅浅的雀斑也被带动。他掀开羊毛毯,胳膊一撑便坐了起来。
甲板上传来轻微的水声,很清脆,象泉水一样叮咚跳进他的耳朵。
尼禄心中微惊。他拨开窗帘,往窗外看去。
罗德正在捕鱼。
他双脚赤|luo着,站在尖尖的船头,动作极为娴熟地捞上来一网鱼。鱼群很鲜活,象猴子一样在网兜里乱窜,他脚边尽是沥沥海水,撒得银白一片。
月亮象一颗白珍珠垂吊着,罗德就站在它正下方。他披着一身清辉,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也在肆意乱飞,整个人都是一种随xing的、不受拘束的状态。而他的腰线细窄却优美,小腿泛着莹亮,野xing而自由。
海潮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响动,海浪象白水晶一样洁白。
一条鱼挣脱出来,鱼尾拍打一下甲板,噌地飞跃到半空。罗德微微仰头,扬手一把抓住它,甩出一串钻石般的水珠。
这个纯净的画面定格在尼禄的眼底。
生命中总有这样美好的时刻,使人暂时从庸庸碌碌的现实里解脱出来,回归到一种纯粹的感xing。
尼禄的意识向四面八方游离,好象野外渐飞渐远的萤火虫。
他产生一种纯真的、远离功利的欢喜,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候。那些施加于他的伤害,到此刻从未发生过,于是他整个人都象是被净化了。
尼禄趴在窗框上,青涩的一对眉眼倒映出两轮月亮。
他此刻太投入感xing了,下意识就哼唱起小时候的童谣。
他年轻的歌声象波纹一样dàng开来,没什么技巧,十分干净。
罗德听到歌声,稍微侧过身,把飞飘的黑发尽数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慵懒地倚靠栅栏,衣摆被咸湿的海风吹得乱晃。他神色悠闲,干脆把不停挣扎的鱼抛回海里,脸上有真诚的笑意。
“好听!”他夸奖一句。
天生悲观的尼禄头一次感觉到幸福。
……
安东尼得知商船被劫时还在吃饭。他整个人就象八爪鱼一样狂躁起来。
他恼得跳了起来,将眼前餐桌猛地一推,银杯铜盘噼里啪啦全砸在地上。
“那帮猪养的杂碎!”他双眼瞪出来,气得大骂一声。
奴隶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屏着呼吸。
安东尼气红了眼,直接拽出一个矮小的奴隶,把他踹倒在地。他泄愤似的,用铜盘猛砸奴隶的头。
鲜血很快就密布在他脸上。他不曾停止,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