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眉心蹙起,脚尖一挑,将黑衣人尸体踹到一边。
姜宓还是纹丝不动,好像被吓傻了。
商殷长眉一扬,蹲下身,那张白嫩小脸,沾染了血,不仅不显得脏污,反而另有一种血腥脆弱的美感。
“你喊我?”他问。
嗓音冷淡如山泉,刚杀了人也丝毫没有半点起伏。
姜宓抿着粉唇,盯着商殷目不转睛。
商殷就看到那双媚色的柳叶眸,渐渐浮起水色,眼尾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的红。
活脱脱吃了委屈的nǎi猫崽子,回头见了主人,就再憋忍不住情绪了。
喉结微微滑动,棕色眼瞳顷刻幽深,商殷顿了顿,起身抬脚yu走。
然,后脚提起,却怎么都迈不动。
他低头,就见姜宓不知何时抱住了他的腿。
商殷皱眉,还没开口,脚边的姑娘率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姜宓哭的伤心极了,还很委屈。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没有谁会来救她。
可是为什么会是商殷救她?
她才刚跟漫天神佛许了诺,生生世世要做牛做马啊!
想到此,姜宓更觉得难过了。
这狗暴君分明上辈子看着她死,手都没抬一下的。
姜宓蜷缩在商殷脚边,身上到处都血,但她管不了,就那么痛痛快快地哭。
哭的直打嗝,上气不接下气,实在累的慌,她才慢慢止声。
期间,商殷硬是站那纹丝不动,没抽身离开,也没主动将人扶起来,就仿佛是块木头。
方圆助了仲冬回来,甫一钻出藤萝,就见着这幕。
方圆:“……”
打扰了,告辞!
他拉着仲冬折身,脚尖一点,运起轻功就要跑。
仲冬一掌劈开方圆,一个箭步冲过来:“大夫人!”
啜泣停顿了瞬,尔后,商殷就感觉到腿上的双手抱得更紧了。
仲冬放柔声音:“大夫人,没事了,让婢子看看您,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好一会,姜宓适才慢吞吞抬起头来。
她不敢去看商殷,怯怯懦懦的小声说:“我腿软,站不起来。”
说完这话,姜宓耳朵就红了。
哭过了,这会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她就恨不得找条缝钻地下去。
太丢人了!
被吓到腿软不说,还抱着商殷大腿就哭,真是没脸活了。
仲冬连忙扶住她:“婢子扶您起来,可有受伤?”
姜宓放开商殷的腿,借着仲冬的力站起来。
她摇头:“没有受伤。”
末了,她悄悄瞥了商殷一眼,补充了句:“是殷大人救了我。”
仲冬扶着她坐大石头上,又摸帕子出来给她擦脸,整理仪容。
林子里一时安静无声,姜宓绞着手指头,忍住偷偷看商殷。
见他瞅着沾上血迹的袍摆不悦皱眉,方圆狗腿地奉上崭新的同样式外袍。
商殷换上后,便双手环胸,随意靠棵大树,不催促也不多问什么。
姜宓忐忑不安,稍作休息后,她犹豫着开口解释:“殷大人,大公子突然中du,危在旦夕,我听说慈恩寺后山有神医隐居在此,所以来寻。”
她说着,就低下头:“刚才那些人也不晓得为何要杀我。”
胞兄中du,他肯定会迁怒她的吧。
姜宓想起上辈子,所有人都认定是她不守fu道,为了和野男人通女干,才du死了商珥。
便是商殷,他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不然,就商珥之死,他何以缄默不言,压根没说过半个字?
酸涩突如其来,姜宓不知道自己是为商殷的不信任而伤心,还是因那些平白受的磨难而委屈。
才刚哭了一通,眼睛红肿的和兔子一样,这会鼻子堵塞,粉红粉红的,又有哭意上浮。
仲冬跟着难受:“大夫人莫哭,都没事了,大人还在呢,没谁敢再来的。”
姜宓点头,抽嗒两声,咬着唇头埋的更低了。
站一边的方圆看了几眼商殷,见他面无表情,唯有眉心微微蹙着,形成明显的细纹。
方圆忽然就有些想笑,自家大人这模样,分明是不想大夫人哭的。
不然,依着往常的xing子,早冷眼扫过去呵斥人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