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看着地面,没有抬头。
时歌说:“爸,后天我要上学了。”
“嗯。”时富依旧没有抬头,“你先把自个儿行李收拾好,后天我会送你到省城。”
“好。”时歌莞尔,“您也别忘了收拾行李。”
时富从嗓子里挤成一声短促的笑:“爸只去一天,不用收拾。”
“不啊。”时歌摇头,“您以后再也不回来,要收拾行李的。”
“什么?”时富听得云里雾里,总算抬起头,“什么不回来?”
“您啊。”时歌笑眯眯的,“您要和刘姨离婚,去城里照顾我和外婆,当然就不回来了呀。”
什么?!
时富腾地起身,震惊看着时歌:“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时歌满脸无辜,“你和刘姨离婚后,会变卖家里所有东西,然后跟着去省城照顾我和外婆,做牛做马。”
时富伸手摸时歌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尽说胡话……”
啪。
下一瞬,时歌重重挥开他手,脸上瞬间失去温度,一字一句:“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要么和刘春华离婚,要么眼睁睁看她去坐牢,等着时家在柳沟子村名誉扫地。”
“你……”时富全身僵硬,“你到底在说什么?”
时歌冷笑:“你以为昨晚那条蛇怎么会爬进我和时俏的房间?”
“……”时富脸白了,“是、是蛇自己……”
“行吧,既然您非要这么说,那我——”时歌打断他,“只好去找许书记。”
她作势要走,时富赶紧上前挡在门前,不让时歌出去。其实他从方家出来,神经放松之后,越琢磨越感觉昨晚的事不对劲。
他打结手法绝不会出错,那条眼镜蛇不可能自己挣脱出来,除非有人松开绳子,至于那人……
他不想细想,不愿细想。
他以为,只要他答应方国庆的要求,这事就会永远翻篇。
可是,时歌知道了,并且还要告到村里!
时富双目通红,急急说:“歌丫头,你姨不是故意的,她是鬼迷了心窍,我马上叫她和你道歉!你别把事情闹大,行不?”
“不是故意的?”时歌彻底心寒,“时富,你究竟有没有良心?我身上也留着你的血,是时家的血脉,你老婆为了一个大学名额放du蛇来咬我,还不是普通的du蛇,是眼镜蛇!要不是我命大,现在你面前摆着的,也许是一具尸体!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她无心,说她鬼迷心窍?”
“……”
时富哑口无言,生平第一次,他抱着头蹲地上呜呜哭了出来,“是爸对不起你,是爸对不起你……”
“你的对不起,我听着只想吐。”时歌冷冷睥睨着他,“我已经说过,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婚,要么送她坐牢,时家永生永世背负杀女的臭名,给你一分钟,自己选吧。”
她说完,房间顿时安静。
难捱的一分钟过去,时歌正要绕过时富,时富终于艰难开口:“我离。”
咚。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脸盆落地的声音。
刘春华白着脸,跌坐到地上,而时俏站在旁边,不可置信看着她,半晌,她沙哑着声音问:“妈,姐说的是真的吗?”
刘春华死死瞪着门板,仿佛那是时歌一样,她咽下一口血,冷笑:“姐?你哪门子姐,没听到她bi你爸和我离婚?!记清楚了,她以后再也不是你姐!”
这一刻,时俏终于明白刚刚时歌为什么要问她那句如果。
她紧紧攥着拳头,转身跑了出去:“妈,我讨厌你!”
——
第二天,时富和刘春华在队上见证下,办理好离婚手续。
时家财产不多,只有几间房子还值点钱。
时富分到他和刘春华住的那间屋子,厨房和一半院子,刘春华分到堂屋,时歌和时俏那间屋子,以及一半院子。
时歌当场表示以后时富和她不会再回来,要把那半房子卖给村里。
时富低着头没支声,刘春华却不同意,她当然不会如时歌的意和时富分开,盘算着等风头过去,她再去城里把时富抢回来,所以房子她绝不会卖给别人!
她艰难扯出抹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