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在厥西能瞒过江青山拿到粮食,跟八城情况不同,靠的是奚鸿轩。”窗沿上落下只虫,沈泽川看着它在自己的折扇下东躲西藏,继续说:“我近几日才想到这茬儿,奚鸿轩也在做官粮倒卖的生意,你们俩在厥西碰着了,他哪能容得下你。”
奚鸿轩是世家嫡子,还有银库作保,在官场上吃得开不稀奇,颜何如想chā手厥西官粮生意太难了,他得剑走偏锋才有机会。沈泽川重审敦州那份名单,就知道了,颜何如贿赂的官员全是跟奚鸿轩倒卖过官粮、铜矿手里不干净的人,他拿着这个把柄跟在奚鸿轩后边拾荒,但是他吃不饱,于是又有了八城粮仓。
“我是凑巧,”颜何如笑嘻嘻,“奚二那个死胖子,仗着自家银库,把厥西扒得那么紧,我只能另寻出路。”
八大家要把水端平,这笔暴利自然不肯给奚鸿轩吃,奚家已经够肥了。河州颜氏正好相反,颜何如年纪小,家里边也没入仕的人,世家拿捏他易如反掌。可这小子太滑了,在中间赚得钵满盆满,把自己看不上的蝇头微利扔给世家,就这样世家还觉得吃上了红利。
颜何如讲完堂内安静,他似乎没察觉到沈泽川流动在沉默下的杀意,背起双手,接着说:“这事说到底,府君也乐见其成嘛。薛修卓那么凶,要重新丈量八城田,空亏的田税我不用算都知道他们补不上,bi急了狗咬狗,府君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阒都。”
沈泽川稍侧身,再次看向颜何如,轻声说:“那我要谢谢你啊。”
颜何如寒毛直竖,他酒窝浅了,迎着沈泽川的目光说:“……我就是这么个提议。”
沈泽川说:“就这么结了吗?”
颜何如几乎要笑出来了,可是他不敢,他就知道沈泽川要趁机杠他一笔。
他妈的。
颜何如在心里发狠。
去年七月以后,沈泽川先后在他这里拨掉了多少银子?是,商道是值钱,可颜何如盯得更多,他知道自己明明能赚更多。被沈泽川堵掉的粮食生意不提,今年往启东走的粮食才是大出血,还有厥西正在建的新港口……沈泽川这是盯着他可劲地媷!
但他也有办法抵。
“我去年听着二爷在找一灯大师,可巧,大师上个月在河州被我的人捡着了,我这次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是想把这消息告诉二爷。”颜何如拨了下金算珠,“府君要不要呀?”
沈泽川微抬头,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
第226章 器量
烈日灼烧, 晒得校场上的铁骑满身是汗。
霸王弓的拉弦声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靶子连中三箭,那厚重沉闷的声音dàng在校场。萧驰野放下手臂, 重新搭着箭。
“主子要的新刀都到了, ”晨阳站在边上, 替萧驰野提着箭囊,“早上我和邬子余去查看过货, 都是大境军匠精锻的好刀。”
萧驰野抬起手臂, 盯着靶子,“砰”地shè中靶心。
晨阳递箭, 等萧驰野shè空了箭囊, 再呈上巾帕。萧驰野擦拭着汗, 顶着日头,问:“来了吗?”
晨阳回首,看向营门,说:“该到了。”
此时正值晌午, 沙二营化掉的雪流淌在沟道里, 地面被晒出了热浪, 沙二营营门外是连绵无垠的枯黄草野。骨津撑着营墙,看到了天际滚滚而起的飞沙。
“开营,”边上的士兵朝下喊,“郭将军要进营地了!”
营门逐渐升高的同时,郭韦礼已经带着铁骑奔至营前。他勒马时摘掉了头盔,捋了把湿透的发, 等着营地前方的沟道搭起通行桥。
郭韦礼带来的鹰盘旋在营地前方,逡巡不前。营地内的鹰房喧闹起来,猛独占着望楼顶端,盯着新来的鹰们。
营地内的气氛开始变化,原本蹲在墙根乘凉的禁军们都站了起来,神色各异地看着打开的营门。骨津没动,他碰上了郭韦礼的目光,两个人谁也没让开。
郭韦礼和萧驰野不和人尽皆知,他在图达龙旗构陷骨津一事就是横在双方间的刺,又跟禁军在沙三营屡次摩擦,两方的气氛剑拔弩张,谁承想萧既明一纸调令把他调到了萧驰野的帐下。
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