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君臣情谊。所谓物极必反,他们追打得这样急,就犹如在催促着萧方旭回头。自古以来权争不可避,但是涉及到战事,就往往是大厦将倾的不祥之兆。咸德年中博兵败,当时满朝皆是贪官污吏,把政务糟蹋得一塌糊涂!我们重拾狼藉,内外皆遇困境。”
海良宜在风中咳嗽,他不要孔湫扶。
“国库今年才有余力承担地方赈济的费用,厥西争气,解决了两大军粮的难题。离北稳定,边郡稳定,能臣江/青山也即将调去中博,中博复兴有望。太学兴起,寒士渐增。都察院有岑愈带领,后起之秀还有余小再,皇上也不再耽于玩乐。”海良宜逐渐悲怆,“我本以为大周晨光将至,如今却愈发感觉力不从心了。”
孔湫大惊,强扶住海良宜,红了眼眶,说:“老师怎的说了这样的丧气话?离北王万万不是那种人,这一次由学生主审,绝对不会让离北委屈了去,一切尚有转机!”
海良宜却没有振作,这具瘦骨嶙峋的身躯还能支撑大周走多远?他是独木难支,他与别人不一样,他既不能像世家一样肆无忌惮地行事,也不能全然倒向离北。他是内阁元辅,他撑的是李建恒,他必须在局势之中,做出一个维持平衡的选择,尽管这个选择可能会使他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境地,他也必须做。
“离北的怒火已经点燃,萧方旭驱兵鸿雁东山脉,待到战事平息,他必定会回头跟阒都算这笔账。”海良宜在咳嗽声里平静下去,“到时候不论他如何发作,我们都不能放走萧驰野,即便离北肯拿世子妃陆亦栀和世孙萧洵来换。他把两个儿子置于险境,还有磨砺之心,为的就是这一日。萧既明身受重创,正是该藏锋敛锷的时候。萧驰野少年成名,萧方旭把他搁在阒都锻打六年,如今锋芒已露,刀刃已成,让他回去,就是放虎归山。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泊然,我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要厚待离北,却仍然不能放开绳索。我知道待我身后,天下有的是人骂我昏聩,可是泊然,谁敢对我说,离北真的不会反?启东真的不会反?即便今日的萧方旭能忍,他日坐上统帅之位的萧驰野就真的能忍吗?大周下不起这个注!该给离北的,由我做主,一样都不会缺。这次魏怀古胆敢倒卖军粮,你依照律法斩了他!谁求情,我便直谏弹劾!”
孔湫应声。
海良宜略顿片刻,强撑精神,说:“我要寄信给离北王,免除监军一职,这次朝廷不派都察太监去搅事。离北铁骑的大小军务,仍旧由离北王自己主理。”
孔湫犹豫一下,说:“免除监军一职,只怕太后不会同意。”
“大周没有皇帝吗?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百年陈训,这次由不得她做主。况且打仗不是做文章,派几个只会阿谀奉承的阉人去,有什么用处?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海良宜再走几步,说,“宦官都是天子近侍,二十四衙门堪称‘内朝’,他们久居深宫,既不知人间疾苦,也不懂圣贤之道。潘如贵也是上过内书堂的太监,可他做的都是构陷忠良、祸害社稷的事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阉党才除,不能再给他们机会。我马上让陈珍拟好折子,今夜就上奏皇上。”
那边福满提灯来寻,不敢走近,只远远行礼,肃声说:“阁老与尚书大人快请,堂内有宣。”
海良宜闷声应了,对福满也没有好脸色。孔湫搀着人往回走,挨着海良宜的身体,才知道元辅已经瘦到了何种地步。他心里酸楚,借着昏暗,没有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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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驰野重整衣冠,再度入堂。这次薛修卓也在,他位居末端。
“军粮案事关重大,又牵扯官商勾结,对地方官员影响不好,如果不能立即严办,只怕会让小人心存侥幸,把律法视为无物。”岑愈在外边抽过烟,这会儿耐着xing子,说,“皇上,臣请今夜就着手查办,先将魏怀古缉拿到刑狱,连同魏家账簿、庄子都着人看管,不能让他们趁乱转移赃款。”
李建恒也撑了一天一夜,此刻乏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勉强点着头,说:“军粮是大事,他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