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跑。慕如素服来接, 一见到浑身是血的李建恒,眼泪就往下掉。
太后由花香漪搀扶出来,对韩丞语气不善地说:“你急便罢了,怎么叫一群老大人也跟着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又淋着雨,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岂不是雪上加霜!”
锦衣卫哗啦啦地跪下,韩丞说:“微臣罪该万死。”
“赶紧让人备汤发衣,”太后对大臣们说,“哀家见诸位的赤诚忠心,很是感动。如今皇上已经回宫,急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天这样地冷, 大伙儿都去旁殿里避避风,喝口热汤,不要在这个关头病着了。”
群臣叩首谢恩。
太后又道:“元辅与内阁及各部大人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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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愈不在,他留在了东龙大街,跟着萧驰野一起疏通官道。余小再品阶低,也跟在后边,替岑愈抱蓑衣。
萧驰野满头满脸都是水,料峭寒风吹得周围的人都发颤,他却毫不受影响。适才挖人,那将近一百斤的重物是他独个儿抬起来的,这会儿用帕子缠着虎口,脸色很不好看。
“低洼处住的都是贫苦人家,有个破木搭建的屋子住不容易,如今听着要拆,十有八九都不同意。”岑愈赤脚泡着水,把湿透的官袍掀起来塞在腰间,说,“今日只淹了东龙大街,那是因为东龙大街紧靠着开灵河,这雨要是不停,总督,明个儿别的街也得涨水。”
“朝廷要是愿意给拆屋子的贫苦人家挨个补贴五两银子,他们都是情愿的。”澹台虎半身泥,说,“就是为了有个地方住,只要肯补贴银子,那就不是事儿。卑职倒觉得,阻碍疏通的是些大宅子。那宅子个个都违规扩建,为争抢几寸地方,私底下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也不少。如今让他们拆,凭着五两银子,谁愿意把好端端的宅子给捅穿?敲门人家都不应!”
“补贴怕是谈不拢,”岑愈久经官场,对里边的门道清楚得很,说,“户部肯拿银子出来赈济灾民,那已经是看着海元辅的面子,这笔钱到时候还要另算,再各家补贴五两银子,他们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大人,别怪我大老粗讲话不好听,都到了这个关头,怎么还惦记着银子呢!”澹台虎胸口起伏,“这水一涨起来,等死了人,搞不好要发疫病的!那会儿就是留着银子也没用了!”
“虎兄弟不要急,”余小再抬手安抚大家,说,“你是不清楚这个账,户部也有户部的难处,他们倒也不是真的吝惜这笔钱,临近都察,把这事儿办漂亮了,他们心里也踏实,面上也光鲜,何乐而不为?但为什么不肯办呢,就是因为囊中羞涩嘛!这笔钱现在拿出来应了急,再过段日子又是各地春耕农时,去年受灾的地方颗粒无收,地方报上来,户部要参酌着给地方拨银子,让受灾的地方府衙或是布政使拿钱去临省丰收的地方买种子,这是几十万人吃饭的大问题,所以你看现在国库里的钱,他们哪敢轻易动?再者既然是违章扩建,吞占官沟的事情真的追究起来,是该论罪的,朝廷还没罚他们,怎么能反而给他们掏银子?这事情要是不捋清楚,后边我们都察院是该弹劾他们户部的,所以大家都难啊。”
余小再有让人平静的能力,他那微带着口音的话一出来,再大的事儿也能等等。他说的都是实话,不是为着偏袒谁,而是问题就是这么个问题。
地方春耕农植直接关系到今年大周的所有动向,两大边陲重地的军粮都依赖着厥西十三城以及河州一线的粮食收成,所以谁都不敢马虎,这是天下第一要务。
怎么办?
强拆必定会引起民愤,禁军现如今有一半人都是阒都军户,家住东龙大街的不多,但也不少。海良宜把这件事jiāo给禁军,其实是jiāo给萧驰野,因为这事一旦jiāo给了八大营,就没有折中的考虑,韩靳会直接叫人推平,但因此埋下的隐患却无法忽视。
这就是要萧驰野想办法。
萧驰野缠紧虎口,正要开口,却见雨里走来个人。
沈泽川冲他们拱手,说:“我猜诸君在此,官沟如今进度如何?”
“难办,”岑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