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裙摆短到堪堪遮住腿根,他气得当场摔了电脑。
彼时林泷对他爱理不理的,将这些照片转发给她,无异于恶化两人的现状,许姜弋一天一天地忍,终于等到圣诞节放假回国。
他没打算当着林泷的面收拾人,对方却先来招惹他了,积压数日的怒火,在刻意的挑衅下一点即燃。
他强烈的占有欲,决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姑娘。
发泄完满腔的愤怒后,许姜弋并没有多高兴,尤其是在看到她疲惫厌烦的目光后,越发惶恐。
他想跟她解释,她却上前经过他扶起地上的人。
林水水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去扶他揍过的人,还光明正大地搀扶对方再次从他面前经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先回了酒店,心里告诫自己,这次回来不是跟她吵架的,在她进来时,情绪尚且算得稳定,没跟她提那些衣着暴露的照片,只一心为她好的分析利弊,如果学校是象牙塔,他希望她永远别出来,永远别接触社会上的肮脏事。
她太天真了,他不在国内,这么闷的性子,万一吃了亏都不肯跟他讲,更没人给她撑腰,想象她受委屈的模样,他心疼得很。
他半分都舍不得委屈她,关于两个人的第一次,许姜弋想的是留在新婚的夜晚,温柔细致地将她占有,他的姑娘要清清白白地嫁进他们许家,不许任何人看低了去。
可他却那么粗暴地强迫了她。
明明心里后悔得要死,却拉不下脸去认错,还说了那么过份的话。
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
门合上的瞬间,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他愣怔地呆坐在床头,手头的烟都忘了抽,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
直到猩红的烟头烫到手指,他才幡然醒悟般猛地起身,往光裸的膀子套件衣服追了出去。
不枉他说她是兔子,跑得还真快啊,他才晚几分钟出来,人就不见了,清洁工在清扫路面的白雪,他沿着酒店外那条街挨家挨户地找,就怕她在哪个小角落里偷偷地哭鼻子而他错过没瞧见。
酒店附近没找到,下雪天路滑,出租车特别少,他在路边站了许久才拦到一辆愿意去大学城的空车。
所以说啊,他是真的厌恶白亦,每次都不识时务地出现在她身边……
他也是真的嫉妒,林泷都没送过他花,可她却把鲜花送给了他厌恶的人。
许姜弋没有下车,吩咐师傅直接原路返回酒店,收拾完行李下午就去了机场,改签成当天的票飞去了大洋彼岸。
他对白亦的厌恶已经到了极限,恶心得下一秒就想宰了这个人,他坐在新买的跑车驾驶座上,目光冷冷望向那对年轻的男女,脚掌一点一点地踩紧油门,却在要松开离合的档口,发动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不行,他们离得太近了,撞倒他的同时,也会撞到她的,十八岁的少年眼眶红得彻底,心里无声地哀求。
水水,离他远一点,我很嫉妒。
他很难过。
扎眼的跑车停在路边,两个人目不斜视从他车旁经过,许姜弋缓缓摇上了车窗,从越来越小的缝隙里望她的脸蛋。
瘦了一点,要好好吃饭啊,水水,少吃一点辣,对肠胃不好。
冬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出门要记得带条围巾护住脖子,打扮得漂亮没用,一定要保暖。
要吃早餐,早睡早起不能熬夜,过马路要看红绿灯,跟别人逛街时,要走里侧,喝牛奶时,要让别人开拉环,别伤了手。
要爱自己,你是我的骄傲。
林泷是许姜弋永远的骄傲。
万家灯火的夜晚,寒气逼人,他却不肯去车里等,依靠着车门吸一口指间的香烟,前方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整排待点燃的烟花纸箱,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已经有几户人家率先点燃烟花爆竹,他在心里倒数着每一秒,终于来到凌晨十二点整,他上前几步就着燃烧的烟头挨个点燃每一根引线,同时解锁手机,将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内容按下发送。
烟火一颗一颗冲上夜空,炸裂的瞬间发出巨响,绚烂的花朵在黑暗的天幕下绽放,转瞬即逝,好在下一朵又接着升起,源源不断。
车子已经启动,他坐在驾驶座里,胳膊肘依靠着车窗认真地数,终于数满了七种颜色,缓缓松开脚下的离合,心甘情愿地离开。
水水,送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啊。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以后都不会烦你了。
她
借酒消愁是男人失恋后最普遍的做法,发给她短短的一条分手短信看似干脆,要放她自由的决心很坚定,却把自己困在了围城里。
刘续陪他买醉,许姜弋还没喝吐,他自己先吐了,吐完后舒服了一些,许姜弋可不一样,医生已经警告过他小半年内禁止大量饮酒,面上答应得好好的,一下了病床全当放屁,喝得更疯。
他把人扛回家扔在床上,一个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摁着胃部疼得脸冒冷汗都不哼哼一声,反倒是他红了眼眶,在许姜弋的尊严和性命两者中选择了后者,夺过他的手机拨出去个电话。
那边是白天,被人为挂断,刘续又打出去一个,势必要打到对方接听为止。
刘续拨出去第二个,那头终于接通,没做声等这头说话,他哑着声音求她:“林妹妹,你跟许姜弋好好说说,他身体不舒服,你跟他说说话劝劝他。”
话落还没来得及把手机递给半昏迷状态的许姜弋,大洋彼岸的人疲倦不堪的语气提醒他:“你找别人吧,我们分手了。”
短短十个字,划清界限,手机嘟嘟的提示音,显示对方已挂断。
那一刻,刘续说不上是心凉,还是心酸,转而打了许姜弋妈妈的电话。
刘续心里发誓,许姜弋要再为那个女的要死要活,他就一棍子敲醒他。
执迷不悟也得找个配得上的对象吧。
许姜弋谈恋爱高调得跟,尽管从没见过,可大家都知道他在国内有个女朋友,后来他没再主动提起林泷,起初偶尔还会有人问一两句,他三言两语含糊带过,没说分了,但态度较以前冷淡许多。
生活在他们这个圈子,察言观色是基本的生存手段,大家心知肚明,渐渐都不再提。
所有人都很识趣,对他这个神秘的初恋避而不谈,之后的很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她的名字,就连刘续偶尔不得不说到时,都是用“她”代替。
再后来,许姜弋有了新的女朋友,连这个“她”也听不到了。
他交往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只是都不长久,过段时间后连名字都记不得,更别提长相了,印象比较深刻的是第二任女友,对方拦住他去路跟他表白时,许姜弋有一点心动了。
不,不止是一点,是很心动。
那双眼睛,笑起来时有卧蚕,就是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
许姜弋接受了对方的表白,他想,他不是怀念谁,他只是喜欢这一类型的女生而已。
他是想好好开始一段新感情的,但事实是,这场恋爱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