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沈冬行的手,沈冬至走到秦琛身边。
因为右手伤得太严重,有几处已经见骨,秦琛怕伤口吓到她,把手又往西裤里伸了伸。
沈冬至觉得他还不如不动呢,弄得她往那看,全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抬头,眼里有刚才他说起事情经过和对她道歉的震恸,有对沈冬行的心疼,还有对他的不服。
“秦琛,我想知道我是怎么输的。”
她问,秦琛自然会答。
他低头看沈冬至,胸口漫出一股血腥感到喉头。
“本来最初我以为你是想将我逼到绝路,但后来看到和你签署协议的投行试探你,我才突然想通,就算你把我逼到拒绝,我依旧是HSK第二大股东,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你付出了那么多,高昂的债券购买金,股份行权的买入金,还有抬高HSK的股价的资金,你几乎将金杉掏空,难道就为了一个控制权?”
“假如这是投资,每一个投资者,都不可能忍受这么低的回报率。”
“所以你绝对不会这么做,你真正计划的,是一场豪赌,你想推的股价一定比对赌价高很多,高到需要用整个金杉去撞,你让我觉得走投无路,让那些投行觉得你自大狂妄,但其实真正背水一战的是你,而要和这样的你对峙,我也必须釜底抽薪。”
沈冬至不得不承认他分析的很准。
“所以呢?”
秦琛垂眸。
——所以他也签了三份对赌协议,都以股权掉期合同为执行对象。
根据对赌协议规定,秦琛以10亿的成本购买每份杠杆数为10倍的HSK股票认沽权证,一共购入5亿份,按照合同,在行权日那天,如果HSK的股价在155英镑以下,秦琛就能拿到价值100亿的HSK股票,相当于投行要支付给秦琛成本10倍的认股资金,如果在155英镑以上,那认沽权证协议自动失效,秦琛损失10亿。
认股权证,本质是看涨股票期权。
而认沽权证,本质是看跌股票期权。
可以说,秦琛的这三份合同是沈冬至合同最完美的对冲协议。
签协议时,金融股板块一片大好,投行稳赚手续费,签完协议后,秦琛却用自己手里的巨额HSK股份去撞,她撞高,他就撞跌,他是创始人,手里的股份足够多。
于是后来股价大跌时那些投行才发现,无论让她赢还是让秦琛赢他们都会赔,但是……
让秦琛赢他们赔得更少。
一个100亿,一个远远超过200亿。
于是秦琛就用这三张对赌协议让她和那些投行对立,那些投行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会联手打压HSK股价。
沈冬至还是不服他。
“秦琛,如果金杉中国的资产没有被冻结,有他们在我背后,你不会赢,还有你那些所谓的盟友,都会输得一干二净。”
秦琛点头:“所以这次还是我输了。”
——输给你,输给你背后的那些男人,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只为撑起你这场豪赌。
想到之前沈冬行提起的后招,沈冬至抓紧手臂问他。
“秦琛,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有后招?”
秦琛嗯了一声,他这次把手里的筹码全部赌了上去,自然会准备后招,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一切,这个后招也就不会再用。
他看向沈冬至,眼里是汹涌混乱的爱。
“HSK会是你的。”
气氛陷入沉默。
片刻后,沈冬至退后一步。
“秦琛,你走吧,我们真的结束了。”
说罢沈冬至走回沈冬行身边,眼眸低垂下去。
“哥,我问完了。”
沈冬行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兄妹俩转身离开。
*
秦琛没有走,他站在原地,脑中一会儿想秦澈,一会儿想沈冬至,一会儿想沈冬行和沈冬至到底什么关系。
——刚才沈冬行表现的太明显,根本就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欲,而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占有和欲望,真正激怒秦琛不止那句保护不了自己的弟弟,更是那句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你敢碰她试试,也就是说沈冬行碰过她,或者说想碰她。
秦琛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但他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回想刚才沈冬至因为被他压着涨红的小脸,心里的疼痛丝丝蔓延。
这时他听到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只见周希尧推着轮椅过来,轮椅压过地砖发出声响。
见他过来,秦琛侧退一步,周希尧到他身边,然后转动轮椅面朝窗外,秦琛亦转过身去,气氛陷入沉默。
“腿适应的还好吗?”
“还好,一天大概能离拐走几个小时。”
秦琛点头。
说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这样对话了。
过了一会儿,周希尧开口。
“你和她说了什么?”
秦琛没有瞒他,将自己和沈冬至道歉以及想弥补她的事都告诉周希尧。
“她肯定拒绝你了。”
秦琛嗯了一声。
周希尧抬眼:“我可以帮你跟她要个机会。”
秦琛:“为什么要帮我?”
周希尧看向远处顶层上AGT和HSK的标识,他们曾经在那里几度联手,也曾几度交锋。
“就当为是为了这么多年我叫你一声舅舅吧。”
——当初周希尧发病,秦琛是他好友中第一个赶到的,而且和其他人的目光不同,秦琛的眼里没有虚假的同情,目光下也没有掩藏着看热闹的心思,在他眼中他还是周希尧,一点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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