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揉开，低声说：“我帮你洗。”

    “不用……”

    “我帮你洗。”安晓蕾戏谑地看着她，说：“当初送我回家的时候不是挺强势的嘛！现在我也强势一回，你不能拒绝……我的地盘，还想拒绝？低头！”

    “真的不用……”

    安晓蕾作势要将满手的泡沫糊在她的脸上，凶神恶煞道：“不低头我就帮你洗脸。”

    “用洗发水吗？”

    “嗯。”

    颜如玉笑了笑，乖顺地低下了头，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送到安晓蕾的手里，又听见那人说：“我并不经常帮人洗头，也就偶尔帮nǎinǎi洗，她不会说我手重不重，所以觉得疼了你得告诉我。”

    颜如玉嗯了一声。

    她的头发又长又柔，让安晓蕾有“这头发贼几把昂贵了”的感觉，不由得感叹道：“我这洗发水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能够在总裁大人寸土寸金的脑袋上面肆意造作。”

    “我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让你帮我洗头。”她的声音含含糊糊，有种小女儿的娇态，迂回婉转，千娇百媚，有一瞬间安晓蕾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她往常的形象实在是不搭。

    但是意外地……并不觉得讨厌。

    或许是因为和平常相差太大了。

    难得一见，因此并不讨厌。

    “你问我能不能嫁给你……”安晓蕾一点点舀水泼在她的发上，慢悠悠地洗上面的泡沫。

    温热的水从耳后流过的时候，耳朵总会突然嗡一声，颜如玉模模糊糊地听见安晓蕾说：“我原本不想，但是现在我决定嫁了……nǎinǎi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我会尽量配合你的。”

    “尽量。”

    颜如玉听到这里，猛的抬起头，溅了安晓蕾一身的水。

    有些水珠落入盆中，又是一圈圈的涟漪。

    从中心开始，向别处扩去。

    这一回没有热水来搅和。

    只有安晓蕾低声的抱怨，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你要死啊……抬什么头？”

    颜如玉想抱住她，然而最终没有。

    第22章

    安晓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的nǎinǎi在帮颜如玉擦头发，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安晓蕾：“......”

    深刻怀疑自己才是被捡来的，或许颜如玉才是nǎinǎi真正的孙女吧。

    甩了甩手上的水，安晓蕾说：“老太婆，我看颜如玉才是你的孙女吧？”

    “乱说什么？”nǎinǎi作势要打她，安晓蕾连忙避开了，“擦头发的毛巾给我拿去洗了，免得放到明天发霉。”

    现在是大夏天的，不是回南天，就算是放上一整个晚上，最多有点味道，远远不到能够发霉的程度。安晓蕾只是看着nǎinǎi难得这么高兴，专门空出时间让她和颜如玉玩一玩而已。

    自家的nǎinǎi事多又话痨，安晓蕾是知道，有时候她都招架不住nǎinǎi那些翻来覆去反反复复说起的陈年旧事。远在脑溢血之前，查出来老年痴呆症之前，她就能将一件事情反反复复说上几十次，更何况是现在病况越发严重，说起上一句又忘记下一句的时候。

    有时候安晓蕾都想说:“别讲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故事的开端，知道故事的过程，知道故事的结局。

    所有的一切都知道。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想法在脑袋里面转了两圈之后，自动消散，化作唇角边的一抹轻笑，那个向来桀骜不驯，xing格风风火火，满嘴脏话喜欢铆钉和机车的姑娘，慢慢地问：“好，接下来呢？”

    换来nǎinǎi越发兴高采烈的描述。

    nǎinǎi说，曾经的安晓蕾能够一个问题问她十多二十次，而今所有的角色都已经轮换，安晓蕾也能够安安静静地坐在看护椅上，听她将一些成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一遍遍说起。

    说她个千百遍。

    趁着nǎinǎi还活着，趁着nǎinǎi还认得她。

    只是安晓蕾没想到颜如玉也能，分明不是自己的nǎinǎi。

    “不能忍受的话叫我，不需要忍。”安晓蕾原本已经走出了两步，又忍不住折回来，在颜如玉的耳边低声说。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唠唠叨叨的老人，安晓蕾明白，反正在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