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一人还是数朝元老,更且身在吏部天官位置上多年的高官要做些什么时,自然是应者如云。
只两天时间,朝中局势就陡然翻覆了过来,开始有大批人进言为陆缜说项,直言开海禁的诸多好处。此外,更是与那些反对者大唱反调,点出他们反对开海一定是别有用心,是为了自身利益而罔顾朝廷根本。
这一下,那些反对者势必不可能再盯着陆缜一人不放,只得把笔锋一转,开始和这些人争辩起来,顿时间,朝廷里便争论成风,热闹非凡。
随着事情这一变化,最后剩下的一些有识之士也按捺不住了。原先他们其实也觉着陆侍郎提出的开海之策很是不错,只是碍于朝中有太多反对者才不好表态。可现在,看到原来陆缜这边的势力也自不小, 他们便少了许多的顾虑,也纷纷上疏,直言开海之必须。
这些人或许不是地位崇高之人,手里也没什么实际权力,可是见识却自不凡。再加上还有陆缜之前的论调打底,于是就奏上了一份份比前者更详尽,更没有破绽的开海奏疏。
而后,更叫反对者们感到头皮发麻的事情也发生了——天子终于也亮出了自己是陆缜支持者的身份。
其实这一点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毕竟陆缜本来就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只是因为之前反对者势力更大,皇帝的权威才被人给掩盖了下去。
可是,当两种论调之人处于一个平衡点上时,身为裁判的皇帝的态度就变得极其重要了。朱祁钰也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稍稍用了一下自己身为帝王的权力罢了——将那些支持陆缜的奏疏里最为有力的论据全部明发天下,同时还点出了某些官员的私心所在!
这一下,可算是切中那些家伙的要害了。这种朝中争论要是只局限在朝廷之内,或许还不是问题,可一旦传扬出去,并被一些了解内情之人看出其中深意后,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这些论调才明发天下不到十日,民间对这些反对者的声讨便已迅速成型,甚至有一些衙门还接到了告发某地大族和地方官员勾结了走私出海的种种罪名。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瞒上不瞒下,而百姓因为对方势力庞大也不敢揭发。可现在,随着朝中争斗的加剧,无论是为了出气也好,还是受人指使也罢,反正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就有不少身处反对者之列的官员陷入到了这等要命官司之中。
当地方上的事情传回京城后,这些人更是人人自危,都感到要大难临头了。
有些事情,当你不去揭开它的盖子还能糊弄着,可一旦把上头的伪装拿开,其内里的污糟便无所遁形!
而这么一来,一些只是随xing站位的清流言官们便纷纷改换了门庭,开始弹劾起相关官员来。他们这么做的道理也很简单,之前只是觉着陆缜有改太祖成法所以很是不满,而现在看到那些公然违背太祖禁令的人时,前者反倒不那么可恶了。尤其是,在这等事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利益可得的,那就更应该打击获利者了。
于是,在陆缜被群起而攻大半个月后,朝中局势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些原来声讨他的官员成了一只只的过街老鼠。而如此一来,便有更多人站到了支持开海的这一边。
这些人或许并不真正了解开海对大明朝廷有多大的好处,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但他们却还是站到了这一边。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其便宜了那些在暗地里违禁的罪人,那还不如直接就把这禁令废除呢。
天下间许多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往往只需要一个契机,便会成为可能。眼下大明朝廷里关于开海的争论,便是如此了。
七月中旬的朝会之上,再度有不少言官公然弹劾那些犯了禁的官员,同时还把几名之前反对得尤其激烈的官员都给加了进去。
当听到言官们一项项列数自己的罪状时,这些官员是真个慌了,全都脸色煞白,嘴唇发颤,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这些罪状那都是能拿出实证来的,只要天子下旨严查,便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