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处理的事情,他也能从容应对,像这样忧心忡忡的表现,也就在陆缜被锦衣卫拿下时才发生过,所以胡濙必须正视此事。
只是,当他看完手中的军报后,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事情的严重xing:“陛下他……居然没有照之前所说的在宣府驻军,而是又去了大同?”要不是这是正经传来的军报,他都要开始怀疑这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怎会如此?那些随驾的文武官员,怎么就会任由陛下乱来?张辅可是军伍中的老人了,会不知道这两地与我京城距离的远近对后方供给意味着什么么?还有内阁众人,怎么没一个去劝阻陛下的?”很快地,胡濙已是怒容满面,右手更是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之上,呼哧带喘间,又有几声咳嗽传了出来。
不看其表情,只听他直呼张辅的名字,就可看出胡濙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他太清楚这等临阵变卦对战局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不提后勤补给会凭空难上一倍,光是让天子就这么在无遮无拦,几乎没有什么城池可供守御的边地长途跋涉,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别看这一路依然是在大明境内,可光凭那一道长城是根本无法阻挡一心想要侵入的蒙人铁骑的。以前他们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蒙人侵犯中原为的只是掠夺财物,而那里只是荒无人烟的所在。
可现在,要是让蒙人的细作查到了天子的动向,从而冒险翻过长城,那身在旷野的大明军队可就要处于相当不利的境地了。尤其是从未上过战场的那些君臣,在那时候可就要成为大军的累赘了。
越想之下,胡濙就越感到心惊,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至于于谦,此时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得说出来:“老大人,此事其实也怪不到这些大人们的身上。毕竟如今三军统帅乃是天子,一旦他真下定了决心,他们就是再劝也无济于事。何况,陛下身边还有一个总是给他出馊主意的王振呢。”
“王振……你的意思是,这一突然改道的主意是王振向陛下进了谗言所致?”胡濙心里更是一沉。要真是如此,即便自己这时候上疏劝谏怕也是于事无补了。因为这世上,王振是最了解皇帝的人,又是在其身边,想说服皇帝自然比自己上疏要容易数倍。
“老大人不要忘了,这王振本身他就是大同蔚州人哪。”于谦道出了自己的推断。
而胡濙则是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也眯了起来。他已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王振他是为了显摆自己如今一人之下的身份,才怂恿了天子去大同的?”
“恐怕他的目的不光是让天子前往大同,而是去蔚州,他的老家。”于谦推断道:“而这,则很可能是他之前一力主张对蒙人用兵,又怂恿陛下御驾亲征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儿戏,可只要想想王振以往所做的那些事情,以他的自私和昏庸,能干出这等遗祸无穷的举动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王振……你当真是误国误君,真是该杀哪!”胡濙气得再次一拍桌案。但随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要真如于谦所推测的那样,事情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一心想要衣锦还乡的王公公是一定不会让他们破坏了自己这一美妙计划的。
“老大人,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于谦征询意见道。
“哪怕知道机会渺茫,但劝还是要劝的。你我,不,是让全体留京官员集体联名上疏,奏请天子,让他赶紧回头。”胡濙很快就调整了心情说道。
“这怕是于事无补了。”于谦心里说道。因为这军报并不是加急送来的,怎么着也花了十来天的工夫,一来一去间,起码半个月,人家都赶了一半路程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头。不过他也明白反驳,因为这是为人臣的本分,天子既然做错了,就该劝谏一番。
“第二,就是给张辅他们去信,让各军都做好准备,以防不测。”胡濙又道出了第二个对策,这显然要比前一个靠谱多了。
于谦也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