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了下去,让兵部上下人等不得纠缠于此事,更不得随意上疏,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倘若这是发生在都察院,恐怕那些言官御史们是不会买自家上司这个面子的。因为虽然表面看来御史和都御史之间是上下级的从属关系,但其实一个个御史都是独立的个体,作为上司的都御史们很难控制住他们的言行。
可在六部衙门情况就不同了,一旦作为一二把手的尚书和侍郎同时发了话,下面的官员即便再是不情愿,也只能照此行事,不然很可能官位不保。所以此令一出,下面要为纪彬出头的声音就渐渐消停了下来。
当然,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消停而已,背地里,依然有大把的人对两位大人的这一决定表示着不满,随后另有一种说法也开始在衙门里传了开来——
所以邝部堂和于侍郎会做出如此决定,为的就是把新任的职方司员外郎陆缜给扶保上更高的位置。现在一旦纪郎中真被定了罪,身为员外郎的陆缜自然能顺理成章坐上他的位置了。
当有些事情是人们难以理解,或者说是不想去深思时,yin谋论就会甚嚣尘上。而这一回,陆缜就深陷于yin谋论的旋窝中难以自拔。而且,他还不能把个中内情说出来,这黑锅只能暂时背在身上了。
这一天下来,陆缜每次走到外头,总能感到身边人的异样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还有几许的敌意。显然,经此一说,陆缜在衙门里的风评是一落千丈,对众人来说,他完全是个趁火打劫的人了。
当放衙之后,陆缜走出公房时,甚至还听到了前方廊下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咱们的这位陆员外确实有些本事,不但早早就和吏部胡部堂有了jiāo情,现在还和邝部堂和于侍郎都结成同盟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陆员外去年就曾救过于侍郎,所以被两位大人如此看重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可怜了纪郎中,不但要被王振一党所陷害,现在连我兵部的同僚都要袖手旁观了……这可是要人命的大罪哪……”话说到这儿,其中一人一眼瞥见了陆缜正漫步走来,就赶紧拉了拉自己的同伴,住了嘴。
面对这等背后议论之声,陆缜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自顾走向了衙门大堂。不过这两人却是吃惊不小,不敢再在那儿嚼舌头,有些悻悻然地便也各自分开了。
出了大门,林烈便迎了上来。以往因为xing格沉默的缘故,和陆缜一起时,他总是倾听的那一个。但今日,一见到陆缜,他却有些嗫嚅着抢先开了口:“大人……”
不等他把话说出口,陆缜便是一笑:“怎么,你也听里面的人说起我有取代纪郎中之意,所以见死不救了?”
无声地一点头后,林烈才抬头看着陆缜:“但小的以为您不会是这样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误会么?”
面对这么个亲信之人,陆缜也没有太多的忌讳,便把于谦的那番解释给小声地说了出来。却是听得林烈一阵默然,作为一个寻常武夫,他还真有些不好接受这等朝廷里尔虞我诈般的争斗了。
半晌之后,他才道:“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两位大人的意思,其实和大人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完全是被冤枉的了?”
“正是,你觉着于侍郎会是如此假公济私,不顾大局之人么?”在看到对方摇头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何况即便于侍郎真有心提携我,这事也是不成立的。毕竟我年纪轻,资历浅,这个员外郎的官职也才做了不过一月多,怎么可能又立刻被提拔为郎中呢?”
“这倒也是。”林烈深以为然地一点头,官场上循序渐进的规则他还是了解的。但随即又皱了下眉头:“既然如此,那大人为何不跟他们解释呢?”
“如今他们已深信此事与我有关,解释了他们也未必会信,说不定更是越描越黑。”陆缜有些无奈地一笑:“何况,既然邝部堂和于侍郎不想把事情说得太明白,就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岂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坏了大事?”
林烈似懂非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