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阵,再跌落下来,反而比之前更显得卑微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眉头蹙了起来,徐惠觉得自己在苑佳恩眼前像是被剥光了一样,光溜溜的任由她笑着,而自己还浑然不觉,好像个傻子。
“娘娘觉得,我一个卑微的采女,在后宫中多如牛毛,怎么偏偏那么有幸,竟能随圣驾到行宫里头去,还这么巧被陛下遇见了,临幸了?”
徐惠被问得一愣,她之前从未细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当然也知道宫中争斗不断,时时刻刻都警惕着。可是她自问比那些与她一同入宫的女子优秀不知多少倍,所以并没有太将她们放在眼里。
而宫中其他人都人老珠黄,徒有一个高贵的位分罢了。
所以入宫一段时间之后,她便放松下来,整颗心牵挂着陛下,除了纯粹到bi人的爱慕之情,和想为他诞育后嗣的心,哪会分神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后宫随行的名单都是贵妃娘娘定的,婕妤,你明白么?”苑佳恩的脸离得那么近,让她几乎看不清对方,“在宫中,情爱,宠幸,尊荣根本不是什么相关的东西。”
“没有宠幸,你还是可以爱着你的陛下。有了宠幸,也未必是真心。那么多年的夫妻,或许在人家眼里,你只是个挡了尊荣,需要除去的绊脚石罢了。”
一番话说得不清不楚,可对徐惠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
她终于明白了,想要她孩子命的人根本不是苑佳恩,对方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心情。
第224章 唤出鬼魅应战
徐惠一路走在回宫的路上,面色冷硬如灰,可快到宫门的时候却忽然笑了起来。
像是在灰烬里开出一朵冶艳的花,肃杀又妖异。
那老女人如此害她,害她的孩子,她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了。
绿色衣衫的女子在朱红宫墙外站定,徐惠勾了勾手指将墨妡唤到跟前,“去,去跟那个人说,我想好要求什么了。”
他说的没错,深宫寂寂,长夜漫漫,而如花美眷和流水一般的计谋永远不会断。这边厢失了孩子,那边厢便多了个敌人。总是会有所求,有不甘,有恨,有怨。
附耳低言了几句,宫婢面上的血色尽去,白得像是一张纸。
可她不敢违逆,灵妡很怕,怕若是自己不好好去做,那么这祸水不知何时便兜头浇在了她身上。她没能力,也没胆色替旁人渡劫。
看着自己的婢女默默退了下去,徐惠嘴角的笑便更盛了。
笑容绽到极点忽而跌落下去,一双眼死气沉沉的,像是坏透了。
她不是最在意她那个女儿的婚事么?那自己就毁了它。手里拿着剪子,徐惠坐在宫里把那些缝好的孩童衣衫一件一件全剪烂了,仿佛那并不是什么满含慈母爱的布料,而是临川公主的姻缘。
韦氏或许到死也预料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不过是后宫常用的把戏,她以为即便苑佳恩不说,徐惠也猜得出,以后便懂得收敛了。
毕竟一个婕妤而已,再年轻漂亮又有什么用,陛下老了,折腾不出花儿来,真生下个龙子,也只能是龙子,当不了真龙便不足为患。
可没想到,这恶果种下,最终却报应在了无辜的孟姜身上。
翌日长安城下了一天的雨,前几日还热烈蓬勃的春日忽然就变了脸,凄风冷雨还裹着惊雷,一声烈过一声。
一道霹雳之后,冥魅恍然从睡梦中惊醒,外面的天昏昏沉沉,分辨不出时辰,她记得崔钰一早就出去了,自己下午犯困就倚在软枕里眯了一会儿。
可就是这一小会儿,她竟然入梦了。
梦里的天色也如此刻一般灰暗,废弃的庭院内,她裹紧衣服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呼啸的北风卷起一地枯枝,明明一墙之隔的外面是艳阳高照,可这院子里却冷得如冰窖一般。
她畏寒,手指冻得都僵硬了,老远看见庑廊上坐着一个男人,佝偻着背,一头长发全然成了灰白,再不复往日的光泽。
心里忽然就很难过,嗓子堵得说不出话来,步子也更沉了。
恍惚间记得那人问了一句,她还好么。
忘了自己是怎么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