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虽是知道自己的座位排得不前,未必会被人瞧见,还是连忙把坐姿都端正了些。
——进来的那人,自然便日前在殿上出尽风头的顾延章。
站在门口的小吏已是连忙上前回道:“公事,人齐了。”
顾延章点了点头,也不再向里头走,也不坐一旁的椅子,只站在当地,对着众人道:“怕是诸位还不认得我,我姓顾,唤作顾延章,今时正任都水监主簿公事,月前才领了协办导洛通汴之事的差遣。”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诸位来时当是已经收到流内铨的调令,多半也得了衙门里头知会,今次乃是抽调,等到导洛通汴之事结束,大家多数还是会回得原本官职上头。”
顾延章的话刚落音,下头的人就忍不住同身旁的人jiāo换起眼神来。
“多数”、“还会”,这两个词虽是用得隐晦,却道尽了其中的奥妙。
多数还会回去,那少数呢?
能到得此处,一大半都是各部、各司当中推举出来的,无人没有几把刷子,也不是初才得官的新进,自然知道这里头的隐喻。
导洛通汴这样的水利大事,按着朝中惯例,是有封赏份例同名额的。
如果在其中行事出挑,得了成绩,入得上头的眼睛,升官得迁,自然是手到擒来。
一样是在其中苦哈哈地熬上一年半载,有人可能只落得一丁点赏银,有人能得减磨勘,有那天属之人,却能平步青云。
做的同样的事情,可得的,却是丰简不同的回报。
曹大经坐在后头,先头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到顾延章那句话一落音,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当真有此事,只觉得刹那之间,厢房里头仿佛点着了火一般,身旁的官员,人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然而顾延章却没有就此事继续引申下去,也没有说什么好好表现,见了功劳,自会给你引荐的话,而是径直又道:“今次大家各有差遣,我已是自流内铨里头得了诸位旧任差遣,按其分了组,又分了事,详细事项,一会自有当头之人一一jiāo代。”
他一面说,一面念了几个名字。
曹大经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他不知所措地同其余几个人一齐站起身来。
顾延章在前头道:“你等且随我来。”
一旁坐着的人已是连忙让出地方,给被念到名字的人出去。
曹大经缀在所有人的最后,跟着出了门,只听得厢房里头有小吏在念旁人的官署同名字,好似是又在分组。
第918章 熟成
众人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隔壁的厢房里头。
当中摆了几张jiāo椅,jiāo椅最前方则是放着一块涂了漆的大木板,木板上绘了汴渠的走势并几处特殊标记出来的地点。
顾延章站在了最前头,示意众人择了位子坐下,他自己却不坐,而是指着木板上头绘的样子,道:“此为汴渠。”
他顿了顿,又道:“今次自各部、各司当中抽调了官吏共两百一十六人,又把导洛通汴当中需要术算的差事,分为六份,你们可知为何自己能做差领?”
曹大经心脏砰砰直跳,却是做一副不知的样子,同一旁的人互相对视。
上头顾延章已是又道:“诸位算学在其中最佳,是以得了这个当头的位子。”
他说完这话,众人还在等着他夸几句,说一些客套话,顾延章却已是跳转了过去,指着上头的几个地方,道:“今次导洛通汴,需要尔等帮着术算的事情分为几桩,一是按着都水监中得出来的数据,重新核对清淤的深浅同淤泥的挪运去处等事。”
说到此处,顾延章忽然停了下来,点了其中一人的名字,道:“你将管有三十一人,分管核算此处数据正误。”
又简单说了其中要求,复才道:“一会自有都水监中水工同你细说。”
那人连忙应了,复又就着方才的话,问了好几个问题。
顾延章一一答了,紧接着又叫道:“曹大经。”
曹大经忙道:“下官在此。”
顾延章又道:“朝中yu要在沙口至河yin瓦亭子之间凿渠,自那一处凿、凿多长,人力如何分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