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并一名随从,幸而他久久未归,季清菱见左近官人皆已到府,心中警惕,便派了三人过来送吃食,叫他人手充裕了些。此时一行六人,一半被他派去探查另一条路径,松香受命去报官,顾延章身旁不过剩得一人而已。
那护卫本就领先顾延章半个马头,仗着自己手中举着灯笼,并没有拉住缰绳,刹那之间,胯下马匹已是又往前惯xing地冲了十余步。
他手中提着灯笼,正正与对面站着的人对上了脸,虽说犹看不清什么,却是映出了对方面上的黑纱,并其人手中举着的东西。
那东西长而有弧,呈半月状,前方还有尖凸起的地方,被照出一点光。
——乃是一根有着箭簇的木箭,正搭在拉满了的短弓上。
护卫瞳孔一缩,脑子已经反映过来,可身体却是还没跟上,张口要叫,然则刹那间一片空白,莫说动也不会动,连一丁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顾延章在后头瞧见不对,口中大喝道:“快躲开!”
这话已经来得太晚。
护卫与那人之间不过隔着半丈的距离,便是再平庸的骑shè功夫,也只有shè歪,再没有shè不中的道理。
只听“卟”的一声闷响,那根箭矢直直贯入了护卫的左腹,bi得他惨叫一声,手中灯笼再握不住,啪的掉到了地上。
灯笼没有立熄,而是呼啦啦地将糊在外头的纸烧着了,一时之间,火光大亮。
那蒙面人一击得中,反手又去摸后背,抽出了另一支箭矢,刚搭上弓,还来得及拉弦,只觉得一阵劲风猛然朝着自己的眼睛shè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听得“唰”的一声响,紧跟着声音、劲风而来的,是面上的一阵锐痛,不知什么东西抽上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手中一重,好似是那弓箭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气扯着。
如果放在平时,蒙面人必要拉着不放,可眼下眼睛疼倒是其次,他睁开眼,竟是面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有精力再去管弓箭,只将手一松,捂住了双眼,嘶声惨叫道:“我的眼睛!!”
顾延章把手中鞭子回抽,鞭尾上沉甸甸地钓着一把短弓。
甫一入手,他就觉出不对来。
短弓显然被细细地打磨过,比起寻常人用来练武的弓箭要重上不止三分,手持处还有防止滑手的握口,连弓身的线条十分流畅。
规整而趁手。
这绝不是民间有能耐自制的短弓。
他无暇细想,右手已是又将鞭子抽了出去。
那蒙面人双手捂着眼睛,口中惨叫,身体早痛得弓成了煮熟河虾的形状,背上背的箭囊也随之暴露出来。
借着灯笼纸燃烧未熄的火光,顾延章手中的鞭子唰的一下卷了两根箭矢出来,其中一根半途掉落,却有另一根被他抓在手中。
顾延章自小爱武,还未启蒙,便开始拿着家中给他特制的小弓玩耍,顾父给聘请的武学师傅,没有不夸赞其天分的。他天赋既高,到得如今十余年间苦练不缀,又在战场上历练过,一把弓握在手上,虽说不是惯用的,却并不手生。
放鞭、拉弓、搭箭,一应动作仿佛行云流水,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还未等地上的灯笼纸熄灭,那一根箭矢已经shè了出去。
这一箭,顾延章没有shè向近在咫尺的蒙面人,而是shè向了十余步外聚拢在河边的人群。
“啊!”
惨叫应声而起。
一人被弓箭的力道掼得屈身向前,脚下哪里还踩得住,早已“噗通”一声倒在了前方的河水里。
“老三!”
“三哥!”
围在一处的人群里立时发出惊呼,众人不约而同地回转过头,对着顾延章怒目而视,有两人手快,早已抽出腰间的匕首,先后冲着他奔来。
对着两个不过手持短刃的歹徒,顾延章骑在马背上,又如何会怕,他左手拉住了缰绳,右足踩稳了足蹬,腰间发力、左足松开,上身往右边用力一倾,几乎成了一个横写的“一”字,右手往身旁一探,正正抽出了那一名中箭的顾府护卫搭放在马身上的长棍。
京城百姓不能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