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顾五哥,你说我若是把这几本书送给厚斋先生,让他收你做个弟子,他会不会肯呀?”
顾延章只盯着她道:“你揉揉肚子,一会吃了yào再说这些。”
秋月倒是回来得快,季清菱嚼服了一颗大山楂丸,立刻催着顾延章表态。
“今天在书铺里我就捏着一把汗,只怕被那两人看出什么破绽来……”顾延章皱着眉道,“那厚斋先生名声甚大,若是被查到不对劲的地方……”
季清菱笑了笑,道:“我又没说什么,只说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哪个做官的读书人家里没几本古书?顾五哥,你不用担心,就信我这一回嘛!”
她嘴上说着,心中却想,哪怕是王应麟本人再世,也未必能察觉出这几卷书的破绽来。
王应麟的书作在世面上一直有各种版本,直到大楚建朝以后,重修荆州城,无意中翻出了晋朝一名叫做洪证的官员的墓,从中发现了许多陪葬,其中便有王应麟的原作、原稿若干,这才将原本许多谬误矫正。
那些文稿被翰林院的十几个儒生埋头钻研了好几年,把其中细节都翻来覆去掰碎了分析,其时季父正在翰林院任职,利用职务之便,将其原作一一借出,与女儿共同把玩,讨论该如何仿制。
父女两拿着大儒们钻研的结果,仿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有理有据。如今季清菱怕只怕做得太真,这小小的蓟县中无人能看出自己细节见真章的厉害,现在看有了钱迈在,倒是省了她的担心。
第17章 轰然
季清菱自然不可能告诉顾延章,自己不仅见过那几册《困学纪闻》的原稿,还仿制过不知多少遍。这次带去书铺的仿本,连上头的折痕、墨渍、乃至剪裁的形状都已经全数照搬了,原稿跟自己的仿本放在一起,除非是大楚仔细钻研过好几年的那些个翰林们再世,不然真的难以分辨。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只是打算把那四册书卖出一个普通的古书价格,一直以来,她与父亲仿古都只是兴趣,极少拿出去过外头招摇,更不知道这种书作真正的价格应为几何。
适才她假借季母的嫁妆之名,也是想着为今后做“长久生意”打埋伏。只要这回顺利卖了出去,王应麟著有上百卷书,虽然她笃定仿得出来十成十的只有二三十册,也能卖好几年了。到时候再弄点其他名人的画作书籍,换点小钱,延州那边也差不多已经能安稳下来。
届时自己跟顾延章回延州,以他之才,考入延州州学毫不费力,等得了功名,顾、季两家都仍有田地、产业,虽是州城初定,产业暂时卖不出价,可质押了换些赴京赶考银子还是够的。
记得历史上顾延章是十九岁时高中状元,当时糊名一除,朝野都沸腾了。现在算起来虽然还有好几年时间,可只要他一进了延州州学,就会有朝廷的银米供应,也不需要自己再担心钱的问题了。
季清菱这边还在做以后的长远打算,却不晓得自己本来想要当做普通古书卖的四册《困学纪闻》,在被钱迈带回清鸣书院之后,已经快把整个书院给掀翻了。
钱迈不愧为当代大儒,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凭借着对王应麟现存各类稿本的研究,根据季清菱所仿的那几册书上下文,很快就确认了这几册书稿内容的真实xing。只是这一本究竟是不是原稿,反复推敲之后,他却也依旧拿不太准,索xing把书院中那些个与自己jiāo情密切的老师都请了过来。
这一下,可就闹大发了。
对季清菱来说,王应麟只是一个前朝的鸿儒,虽然留下了许多经典文卷,可毕竟离自己实在太远。况且晋朝又不是没有比他厉害的文士,远的不说,就是近的,自己身边还杵着一个文才武略的顾延章,他的名气在大燕可比王应麟大多了。
季清菱毕竟只是闺中女子,并未经过寻常的塾中教育,启蒙都是季父亲自出马,季父一惯与众不同,才子里多出狂士,便是在狂士之中,季父也能排个前三。
在他看来,天上地下,老子最大,如果不是怕犯忌讳,他都觉得自己比皇帝还牛,自然也瞧不上王应麟这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