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个人都早早醒过来了，黎莘身上是累的，却不知怎的睡不着，瞧着雾蒙蒙的天色发呆。

    商晏华的手臂轻轻搭着她的腰，呼吸就拂在她后颈上。

    算起来，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往常她去过完夜，商晏华都会按照她的要求，及时将她送回房。

    两人亲密睡着，不做旁的事，滋味倒也不差。

    黎莘缩了缩身子，靠近他怀里，察觉到他揽的更紧一些。

    她下意识的点开了系统界面。

    还是那样，不说任务完成，感情的进度条也停留在百分之二，和生了根似的。

    她咬咬唇，心里泛起淡淡酸涩。

    莫不成，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为何做的如此逼真，当真是连眼神和小动作都能演的栩栩如生吗？

    “笃笃笃——”

    正当黎莘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佣人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昨晚黎莘自己交待的。

    商晏华动了动身子，缓缓的坐起来，手也从她腰上挪开了。

    他不知黎莘醒了，格外小心的越过她下了床，将衣物穿戴整齐。

    黎莘静静看着，半晌，忽然开了口：

    “我送你一程。”

    商晏华顿了顿，慢慢转过身：

    “夫人，我吵醒您了？”

    黎莘用被子裹住光裸的身子，抚顺一头凌乱的发：

    “不困，索性起了。”

    商晏华的面庞被纱幔挡在床外，虽瞧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话语中隐藏不住的欣喜：

    “是，夫人。”

    ————

    初到的盛夏恍若隔世，车窗外飘着绒絮似的雪花，稍微哈一口热气，就能结成白雾。

    黎莘将他送到了码头。

    她不怎么喜欢离别的氛围，往常她多是离开的那一个，悄无声息的，能少许多麻烦。

    如今倒是要目送别人走了。

    怪不是滋味的。

    佣人提着商晏华的行李上船，他还笔直站着，身上换了呢面的大衣，里头是整套的西装。

    这都是之前准备的，为了让他尽快适应外头的环境。

    黎莘难得这样仔细的看他。

    眉眼如初，俊逸依旧，只是到底多了几分沉稳和不卑不亢，不枉费她花那么多心思。

    商晏华静静的凝视着她双眼，瞳仁墨黑，深浓的瞧不清翻涌的情绪：

    “夫人，您回吧。”

    黎莘心尖颤了颤，抿抿嘴，故作自然的低应了一声：

    “路上小心。”

    说完，就打算爽快一些转身离开。

    商晏华却急促的唤了一声：

    “夫人！”

    黎莘脚步一滞，没有继续，而是侧过头等他说话。

    “若是……若是……”

    他嗫嚅着，踌躇着，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若是您让我留下，我就不走了。

    可惜他说不了，也不该说，他素来都觉得，做人不能太过贪心。

    他如今的一腔情愿，未必不会让黎莘厌恶，毕竟她自始至终，都只是自己的主子罢了。

    与其那样，倒不如尽止于此。

    “天寒地冻的，若是呆的久了，恐伤了身子，您早些回去吧。”

    商晏华笑着说完这些话。

    黎莘听了，心头闷堵的厉害，一时不愿再回他，自然也不曾瞧见他笑容背后的苦涩。

    她匆匆的走出去，坐上车子，将他的身影远远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