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何解忧和季明染为了抢皇榜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起来。
何解忧出手快准狠,可季明染胡搅蛮缠,动手动脚,无赖至极。两个人势均力敌,从街尾扭打到街头,又从街头打到街尾,狼狈到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待见。最后还是何解忧先松了口,默认季明染以学徒的身份跟着,守卫才带她们出发。
上了马车,季明染一言不发,心里却琢磨着如果何解忧遇到危险,到时候怎么救急。
听听从口袋里探出脑袋,屁股一抬就滚在季明染的怀里,她贴着季明染的耳朵,悄悄问:“为什么娘亲不让妈咪跟着啊?妈咪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
季明染揉了揉听听,又把它塞进了口袋,心道:因为娘亲知道,王宫比外面更可怕。唉,小孩子都不懂。
其实,那张皇榜,季明染从桑林回客栈的时候就看到了。王子的病情来势汹汹,又久治不愈,肯定是有内情,她原打算再收集一些信息再行动,没想到,何解忧却突然揭了榜。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异化越来越严重,变成蚕茧人倒不是最可怕的,就怕严重到一定程度会面临被淘汰。何解忧是不愿意拿她冒险,所以才铤而走险。可以她目前的状态,她也不得不担心。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关键时刻冲在最前面的准备。不管王宫里隐藏着什么危机,她都会保护好何解忧。早就说了,有她一吃肉吃,决不让大茧子只喝汤,她说话算数,绝不反悔。
马车一颠儿一颠儿的,季明染掀开床帘,望望天空。
yin霾散了,是阳光灿烂。
何解忧和接送的官员在另一辆马车,于是季明染拉开口袋的带子,悄声嘱咐听听,“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护好娘亲,知道吗?”听听不解,“那妈咪也遇到危险呢?”
季明染用食指戳了戳听听的小脑袋,“妈咪多厉害,还需要你救。”听听撅撅嘴,并不认可,但还是点了点头。
马车不断前进,车轱辘声响的季明染心慌。整座王宫都静悄悄的,不是规矩森严的那种安静,而是真的没有几个侍从,偶尔见到个提桶端盘子的,每个人都面如死灰。
王子的宫殿很大,季明染刚下马车就看到侍从们抬着一具尸体匆匆离开,看看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她忍不住嘱咐何解忧,“小心。”
何解忧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她,反而和接待的官员聊得不亦乐意。季明染偷偷瞄了眼,就何解忧写字的纸,都能叠一指高。
大家拾阶而上,进入内殿,隔着白色的帘子看到了命不久矣的王子。
季明染曾打听到,天织国的国王喜欢云游四海,老早就将整个国家jiāo给了王子。王子正值壮年,英俊有礼。百姓们都说,王子爱民如子,却体弱多病,实在是天妒英才。此时,听王子的谈吐,还真有点谦谦君子的意思。
负责接待的,是王子最信任的大臣,一位名叫阿德金的谋士。
季明染不太喜欢身材魁梧,满身肌肉的壮男,就安分地站在何解忧身后,一边听他们一本正经地聊王子的病情,一边打量这座宫殿的装潢和陈设。王子好像特别喜欢桑蚕制品,桑树枝编好的篮子,雕刻着桑蚕由生至死变化的桌椅,桑叶状的灯具,绣着雪蛾百日图的地毯,就连他的衣着鞋袜也都是蚕丝制品。
看来,城南那座庞大的工厂,应该就是王室的产业。这么说,听听所说的长生yào,还有族人的死,应该都和这位王子脱不了关系吧?
何解忧不知道和阿德金聊了什么,阿德金立即撤去了为数不多的守卫和侍从,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季明染看着何解忧坐在桌前,又向阿德金询问了王子的起居、饮食,以及最近几日的病情变化。最后,胸有成竹地jiāo给阿德金一张写满字的yào方,附带一句:“明日之前,必能康复。”
阿德金表情复杂,连声笑道:“殿下得神医,有如天助。如果神医真的能治好殿下,殿下许诺,奉您为天助国师,享长生不死之尊荣。”
一想到一个人的生命只有十二天,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