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只说自己觉得芯片业赚钱快,所以想做芯片业,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一个故事呢。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阮福根开始讲述起来。
故事其实也很简单:阮福根做化工设备,其中是要用到一些工业控制系统的。有一年,全福公司接了一桩业务,按照设计要求,阮福根让人从美国的一家半导体企业订购了控制芯片。结果,也不知道是哪方面出了问题,美国企业发来的控制芯片型号错了,无法用在设备上。阮福根要求美方重新发货,对方百般拖延,眼看设备jiāo货的日期越来越近,芯片却迟迟未到。最终,因为未能及时jiāo货,全福公司向客户支付了几万元的违约金。阮福根找美国公司理论,对方承认芯片的发货环节出了纰漏,但却只同意赔偿几十美元。对此,阮福根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因为他日后还要从这家美国公司购买芯片,轻易不敢和对方彻底撕破脸。
“从那以后,我就落了一个毛病,但凡设备里要用到的芯片,我都要提前备货,而且一备就是好几套,生怕中间出点差错,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阮福根说。
“守超知道这件事?”冯啸辰问。
阮福根点点头:“是的。那一次,我因为急火攻心,大病了一场,守超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当时就跟我说,他长大了要去做芯片,再也不让我受人家的欺负了。”
“难怪……”冯啸辰的心里也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他问:“那时候守超多大?”
“10岁还是11岁的样子,还在上小学。”阮福根说,说到这,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他高考的时候,跟我说过想去学电子,我当时没同意。现在想来,他应当是没有忘记这件事情,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去做芯片的打算了。”
“你为什么不同意他学电子呢?”冯啸辰问。
阮福根说:“我不是打算让他回来接班吗。我这家公司是做机械的,他学点机械,回来当总经理也算是内行,如果学了电子,他又能做什么呢?”
“既然他对电子感兴趣,你可以在公司里另起一个摊子,专门搞电子,说不定也是一个很好的业务方向呢。”冯啸辰建议说。
阮福根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我们有句话,叫做‘做熟不做生’。我过去一直都是做机械的,现在要转到电子上去,不太容易。”
冯啸辰笑道:“老阮,你生下来就是做机械的?”
“呃……”
“我怎么记得,你18岁之前只是一个农民,连机器都没摸过几次呢。”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呢?”
“这……”
要论斗嘴皮子,十个阮福根加在一块,也不是一个冯啸辰的对手。冯啸辰思维敏捷,能够把很复杂的问题用很简单的逻辑表现出来,每一句话都直接击中了阮福根思维上的破绽。阮福根被冯啸辰这样一番质问,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冯总,我是这样想的。”阮福根琢磨了好一会,决定要和冯啸辰认真地说说理了:“我过去办工厂,的确是没有经验,也吃了很多苦。我吃这些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下一代不用再吃苦吗?我现在这家公司有技术,有市场,内部管理也已经理顺了,守超接过去,不用cāo心,就能够做好,这样的好事情,他为什么不愿意呢?”
“因为他有自己的理想。”冯啸辰说,“老阮,我原来不知道守超想做芯片还有这样一个原因,刚才听你说过,我觉得守超这孩子有志气,而且有孝心。他当年才10岁,就知道你受了人家的欺负,一直想着要发愤图强,让你不再受人欺负。这样一个理想,你不应当去支持他吗?”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阮福根的软肋上,他叹了口气,说:“唉,我真的不知道守超还有这样的理想。要说起来,他有这份心真的挺难得的。可是,我真不想让他去做个全新的行业,我是白手起家做过来的,创业有多苦,我是最了解的。”
冯啸辰想了想,问:“老阮,你觉得,你这辈子最值得自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