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都是可以反悔的,我们过去见过很多这种情况了。”
艾伯特摇摇头,说:“施莱尔先生,我觉得我不能太乐观。中国人做事一向是非常谨慎的,他们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他们把这样的要求写在纸面上,意味着他们反悔的成本会很高。你们是知道,这些人都是官员,即便我们不拿着这些把柄去要挟他们,他们也应当会担心来自于同僚的挑剔。口头上的威胁毕竟没有证据,而这种公函是要存入档案的。”
麦克斯温说:“可是,我不能理解,如果我们真的一口咬住,坚决不降价,他们打算怎么做呢?”
“传真上不是写着吗,他们将寻求从其他途径获得压缩机。”艾伯特说。
“其他途径?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途径吗?”施莱尔冷笑着说,“日本人也做过天然气压缩机,但他们的国土面积太小,不需要长距离输送天然气,所以他们的压缩机都是面对短程输送的,并不符合中国人的要求。俄国人倒也做过类似的产品,但俄国人的产品质量,中国人能信任吗?”
麦克斯温犹豫着说:“万一他们真的转向俄罗斯去采购呢?”
“那就有乐子了。”施莱尔笑了起来,“我们就等着看他们的天然气管道闲在那里生锈吧,俄罗斯人的设备一年起码有半年是坏的,而且自从苏联解体之后,俄国人就没有再生产过这类产品,原来那些工厂是不是还存在,都是一个悬念。”
“也许的确是这样吧。”艾伯特接受了施莱尔的判断,都是干这个行业的人,行业里的情况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希曼兹公司与中国也有长期的合作,艾伯特知道中国人在采购设备时虽然很在乎价格,但更在乎质量,俄罗斯的产品恐怕是很难入中国人的眼的。
“那么咱们的策略是什么呢?”艾伯特转而问道。
施莱尔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坚持原来的报价,不能屈从于中国人的威胁。我们过去的教训就是互相压价,让中国人坐收渔利。世界上能够生产这种产品的就是咱们三家,只要咱们三家形成一个价格同盟,中国人就无计可施了。”
艾伯特和麦克斯温互相对了一个眼神,麦克斯温试探着问:“施莱尔先生,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当给中国人一个台阶,比如把价格稍微下降5%左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你要知道,中国人是很在乎面子的,我觉得中国官员可能也是无法向他们的上级jiāo代了,所以才会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向我们施压。如果我们坚持不做出任何的退步,他们因为面子的缘故,有可能真的会和我们拖下去,而拖下去对我们是不利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中国急于向双罗等公司采购设备,而这几家公司又何尝不是急于要销售设备。任何产品都有技术周期,双罗等几家公司现有的长程天然气压缩机技术,已经到了濒临淘汰的时候,他们迫切需要一笔资金来启动下一代技术的研发,以便使这项技术能够与当今世界的技术潮流保持一致。羊毛出在羊身上,要研发下一代技术,资金只能来自于上一代技术。如果他们不能获得新的订单,那么就不得不从其他产品的销售中提取资金来进行这项产品的研发,而这也意味着上一代产品研发时的投入无法收回,这是不利于公司保持持久竞争力的。
如果放到十几年前,几家公司倒也不用在乎中国人的态度,因为那时候欧洲和美洲都在建设天然气网络,本土的需求就足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利润来源了。时下欧美的天然气网络建设都已完成,下一代网络的建设还遥遥无期,天然气压缩机的市场可以说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中国突然启动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天然气网络建设,这不啻于给几家公司送来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们希望能够从中国的订单中获得足够的利润,来支撑下一代技术的研发。
为了避免互相竞价导致利润摊薄,三家公司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串谋。他们相互约定,按照同样的价格标准和中国报价,最终无论哪家中标,都要把其中的一部分业务分包给另外两家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