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什么。”曹广山说,“我们就是聊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然后就说以皮特西格铁矿的事,他说咱们江钢出多少钱都无所谓,反正有霞钢的屠总兜底。”
“就这些?”
“就这些。”
“那你为什么说他对江钢有同情的意思呢?”
“……”曹广山哑了,这个同情其实也是他脑补出来的,并不是冯啸辰的原话,甚至也不是冯啸辰的暗示。可曹广山就是觉得,冯啸辰在与他聊天的过程中,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怜悯苍生的神情,这不是在同情江钢,又是什么呢?
唉,所托非人啊,阎德林在心里叹了口气。指望曹广山去抓住冯啸辰话里的机锋,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可江钢又没有第二个能够与冯啸辰聊天说闲话的人,换个别人去,不过是把会议室里的jiāo谈重复一遍,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曹广山也没有白跑一趟,毕竟他带回了关于霞钢的消息。有人兜底,阎德林心里就踏实一些了,至少经贸委不会因为此事而大动干戈了。
冯啸辰一行在江钢又呆了两天,主要是考察炼钢、轧钢设备的使用情况。十几年前,重装办推动秦重、浦重等几家企业从西德、日本等国引进冶金装备制造技术,目前已经有了成效。江钢这几年新添的设备,都是由秦重和浦重自行设计制造的,只有一些关键部件仍需进口,设备的国产化率已经达到了90%以上。秦重和浦重都属于装备工业公司旗下的加盟企业,江钢在与这些企业签约采购设备的时候,装备工业公司是作为第三方见证人出现的,承诺了对设备质量负责。冯啸辰到江钢来,考察一下国产设备的运行情况,也是份内之事。
阎德林安排了曹广山、滕兆良、张琳等干部陪同冯啸辰考察,其间众人也在找机会试冯啸辰的口风,想了解到更多关于皮特西格铁矿投资一事的信息。但冯啸辰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即便是滕兆良、张琳他们红果果地询问是否需要江钢再追加一些资金,冯啸辰也是打着哈哈,硬是不接他们的话,让他们无计可施。
两天后,冯啸辰一行离开了江钢,前往位于其他城市的钢铁企业。阎德林jiāo代供销处长张琳随时了解冯啸辰的行程,张琳通过供销处的渠道,不断地向阎德林汇报冯啸辰所去的企业,这其中既包括了如江钢这样的大型国有钢企,也包括了如霞钢这样新兴的民营钢企。
阎德林自己也没闲着,冯啸辰每离开一家国有钢企,阎德林便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对方的厂长那里,询问冯啸辰在他们那里说了些什么,以及他们参与皮特西格铁矿开发的态度及投资力度。至于说冯啸辰走访的那些民营钢企,阎德林既与他们不熟,也不屑于了解他们的意见,在阎德林想来,国企自然是要与国企抱团的,他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正厅级国企负责人,与那些民营暴发户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老阎,这个冯啸辰,有些来者不善啊。”
临河钢铁厂厂长郭沛洪在电话里这样对阎德林说。
“怎么个来者不善?”阎德林问。
“我觉得,他是来给我们下最后通牒的。我们如果不支持他那个皮特西格铁矿,估计就要大难临头了。”郭沛洪说。
“不至于吧?”阎德林半信半疑地说,“老郭,他在我们江钢的时候,可什么话也没说啊。他让我们掏钱,我说了个1500万,他问能不能加到2000万。我说最多是1800万,本来还打算让他再加点,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在我们这里也一样啊!”郭沛洪说,“我们临钢没有你们江钢那么阔气,我报的是500万,最后他要了个750万就算了。就为了躲他的摊派,我硬是把账上的钱转到了别的帐户上去,生怕他到银行查账,发现我手上有钱。可谁知道,他根本就没这么干,好像我们给钱不给钱都无所谓一样。”
“可你为什么说他是去下最后通牒的呢?”
“我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出来的。你不知道吧,我们临钢原来的厂长曾永良,80年的时候被借调到经委冶金局去工作,和这个冯啸辰是住一个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