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干活的都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到分房的时候,说我们的分数不够,不能纳入分房的范围。大家辛辛苦苦干这么多活,临到最后连一间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谁还乐意干?”
“我明白了。”冯啸辰点了点头。各单位分房子,都有论资排辈的规矩,年轻人肯定是要吃亏的。可画图纸这种事,主力就是年轻人,如果不能调动这些年轻人的积极xing,光靠老人是不管用的。50多岁的那帮老工程师,经验是有的,但体力有限。40来岁的那些,有经验也有体力,但却是家庭负担最重的一拨,上有老下有小,很难集中精力来做事。像严寒这种30岁上下的年轻人,身体又好,而且一时间还没有家庭负担,正适合干活,但一个分房政策下来,直接就把大家的积极xing给打消了,也难怪康海东会束手无策,只能在他们面前耍花腔。
“你们不乐意干活,那平时都干点啥呢?”冯啸辰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可多了。”严寒道,“我给你数一数吧。第一拨,是忙着跑调动的,想调到企业里去。企业里虽然工作辛苦一点,可好歹住房不会那么紧张。你看像我和周挺这种,都还没有孩子,住在一个房间里也无所谓了。有些人看着马上就要添丁进口了,再和其他同事挤一个房间,可就不合适了,所以想往企业里调动。”
“嗯嗯,这倒是一个出路。”
“第二拨,准备出国的。”严寒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能进石化设计院的,也没几个是庸才。过去没想过出国,现在看着日子没法过了,也只能出国了。我们这楼里,家里但凡买录音机的,都是为了听外语,就是想考托出国,随随便便算一下,三四十号人了。”
“唉,这就是人才流失啊。”
严寒哼了一声,道:“什么人才流失,院里才不在乎呢。像我这样一个浦jiāo大的硕士,说出去挺牛的,可在石化院,连个渣都不算。石化院别的没有,博士、硕士啥的可真不稀罕。”
冯啸辰不吭声了,高校、研究所、设计院之类的单位,都是博士、硕士扎堆的地方。别的地方想要个正牌的大学本科生都不容易,而在这些地方,博士、硕士也就是在筒子楼里群居的动物罢了。
“你接着说吧。”冯啸辰道。
“还有第三拨,就是忙着在外面挣钱的。有了钱,至少可以出去租农民的房子住,我们这旁边是洼里乡,村子里的农民家家户户都有专门出租的房子,一间房一个月100块钱,我们已经有不少同事搬出去住了。”
“挣钱?干什么挣钱呢?”冯啸辰问道。
“那可就多了。”严寒道,“有些是给旁边的学校代课,一节课8块钱到10块钱不等;有些干脆直接去人家家里当家教,辅导人家的孩子中考、高考啥的;有些能够帮别人修修电脑,也能赚点钱。不过,赚钱最多的,还是到南方去给乡镇企业当技术顾问,弄得好一次就有上千块钱的收入。”
“去南方的乡镇企业,那岂不是要出去很多天?”冯啸辰道。
严寒道:“可不是吗,出去一趟起码是一个礼拜。如果买不到卧铺票,硬座去硬座来,那可就受罪了,回来以后差不多还得一个礼拜才能缓过来。”
“那岂不是两个礼拜都不能工作了?”冯啸辰苦笑了。用不着严寒解释,他也能想象得出这是什么情况。事业单位里请假还是挺容易的,充其量也就是扣扣事假的工资,与一次1000块钱的收入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至于说回来以后缓不过劲,只要能够去办公室,领导就无话可说,你拿着绘图笔打一天磕睡,也算是上过班了。可这样的状态,还能指望他们搞出大乙烯来吗?
正说到此,只听得楼道里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些聊天的声音,这是大家下班回来的动静。不一会,房间的门锁咔嗒一响,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推门进来了。严寒连忙起身,给冯啸辰做着介绍:“冯助理,这是我同事周挺,他就是压力容器设计室的,你们那……。”
他本想说冯啸辰公司里委托的那些压力容器就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