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支焊条,杜晓迪辨认了一下焊条根部冲压出来的标号,确认是74号焊条无误,这才把焊条夹在焊钳上,举起电焊面罩,在一处钢结构上开始进行焊接作业。
焊花飞溅起来,煞是好看。王瑞东和梁辰都扭转脸去,怕被电焊光闪瞎了眼睛。毕建新和另外的电焊工们则纷纷举起自己的电焊面罩,隔着面罩上的深色玻璃欣赏着杜晓迪的cāo作,同时啧啧连声地表示着赞叹:
“手法太熟练了,比我这个老师傅还强!”
“你也配叫老师傅,你看人家小杜焊出来的焊缝,那么平整,哪像你焊的,跟狗啃过一样!”
“我肯定是干了30多年的假电焊!”
杜晓迪没有在意众人的议论。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对于这种赞叹免疫了,这些年,她虽然转行做科研去了,但手上的技术并没有放弃,科研中很多电焊实践,她都是亲自动手,让实验室里聘来的实验员感到汗颜不已。她的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着焊接的部位,观察着熔池的颜色,手里则在感觉着火花产生的轻微悸动。
“不对啊!”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暂时熄了电弧,放下面罩,转头去看放在旁边的工艺图纸,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
“哪不对?”毕建新凑上前来,看了看焊缝,又看了看图纸,不解地问道。
“颜色,颜色不太对。”杜晓迪说道。
“不会啊。”毕建新应道,“你说的是什么颜色?”
“熔池,还有焊yè冷却之前的颜色,这个桔红色太正了,照常理来说,这种铬钼结构钢焊接的时候熔池应当带有一些绿色。”杜晓迪说道。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到。”毕建新傻眼了。以他的经验,当然知道不同的钢材和不同的焊料会产生出不同颜色的熔池,但这其中的颜色差异并不明显,他也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差异。杜晓迪居然能够分辨出熔池里有什么桔红色和绿色,这是什么样的妖孽啊,唉,看来自己真是拍马都赶不上这个姑娘了。
“其实,我也只是一点感觉罢了。”杜晓迪赶紧掩饰,不想把老爷子打击得太厉害了。她现在是搞焊接研究的专家,对于什么光谱、焰色之类的东西,懂得自然是更多一些的。如果是寻常时候,她也不会去观察得这么细微,但因为听说日本人一直都没找出焊缝开裂的原因,她便存了一些心思,把细节观察得更透彻了。刚才这会,她注意到熔池以及焊缝冷却之前的颜色略有些偏差,这意味着钢材和焊料二者之中必有一个因素出了差错。
“梁辰,我想带一截焊条和一小块钢材出去做个实验,有没有困难?”杜晓迪低声地对梁辰问道。
“不能带太大的东西,如果是一小块,混在生活用品里,倒是没问题的。”梁辰说道。
“那好,我切一小块钢材下来,你想办法帮我把它们带出工地。”杜晓迪道。
工地当然是有一些出入规则的,无论是进来的人,还是出去的人,都要开包检查,主要目的是担心有人把危险品带进工地,或者把工地上的小工具带出去。杜晓迪截了一小段焊条,又切了一小块钢材,梁辰直接把这些东西嵌在自己的皮鞋底下,大摇大摆地带出了工地。
杜晓迪跟着出了工地,从梁辰手里把这些东西拿过来,但不知上哪找地方做实验去了。
三天之后,杜晓迪回到工地,带回来一叠报纸和一份检测报告。她找来梁辰和王瑞东,与他们商量了一番之后,便一道来到了岩崎直弘的办公室。
“岩崎先生,我以全福公司的名义,要求贵方对这件事做出解释!”
王瑞东把几份报纸拍在岩崎直弘的面前,脸yin得像要下雨一般,严肃地说道。
工地的翻译把王瑞东的话译给了岩崎直弘,岩崎直弘一开始还有些恼火于王瑞东的无礼,待他低头看到那几份报纸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了。
那几份报纸,岩崎直弘并不陌生,事实上,早在一个多星期以前,他就已经看到了这些报纸,而且就报纸上刊登的内容与内田悠进行过商榷。他原本以为,这些向中国人泼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