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芜周六晚回到阮家,才意识到这几天阮家发生了大事。
她走进客厅时,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阮父破天荒地在阳台上吸烟,他走进她视线的那一刻,姜芜发现他像突然苍老了十岁,两鬓的白发都变得明显了。
“小芜。”阮父走过来,喊她,一双眼像蒙了尘,紧紧盯着她的脸,带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嗯。”记得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喊过她了。
“快来坐吧,一会吃晚饭。”阮父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径自开口,“你和姜鎏在英国结婚的事,我知道了,也是赞同的。”
姜芜皱了皱眉,有些搞不懂。
阮轻轻直接插嘴:“哦,是这样,因为你现在的丈夫说,想要保住阮氏企业就把你交出去,你不知道啊,前两天公司股票都要涨停了呢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真够厉害的”她说得清淡,语气倒是没有嘲讽,只有掩不住的羡慕。
难怪她果然不该对姜鎏这个小混蛋抱有任何好的期待
“不不是这样,小芜。”阮父面色紧张,着急想要解释。
姜芜垂着眼,就听到了她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的话。
“对不起,是爸爸过去这么多年忽略了你,都过去了,小芜,以后多回来看看吧。”他叹息,掩藏着无奈。
姜芜吃完晚餐就回到自己的房里休息,准备再收拾收拾东西,既然已经和姜鎏在一起了,她就决定搬出去了,以后可能偶尔会回来吧。
她不明白阮父态度的转变是为何,貌似也不仅仅是姜鎏的缘故,因为如果想要攀关系,他早就可以把她送出去了,而不需要姜鎏用什么阴险手段。
她正想得出神,窗户发出了奇怪的响动。
下一刻,窗帘被掀开,一颗栗色的脑袋钻了出来。
姜芜:
她快步走到窗边把某只笨蛋小尾巴扯进来,抑制不住地吼他:“想死吗还敢爬窗了这是四楼”
少年身上已经有点湿,还脏兮兮的,他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她:“我想你了嘛。”
姜芜气得不行,扯掉他的上衣就把人塞进了被子里,刚想离开就被一把搂住了腰。
“学姐”
“学姐学姐~”
“我想要亲亲~”
少年软软地撒娇,脑袋在她背上一拱一拱地讨好着。
“老婆~~”他长长绵绵地喊了声。
“闭嘴”姜芜忍无可忍地亲了下去,堵住了少年喋喋不休的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鸡皮疙瘩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亲不死你
姜芜强势地在少年嘴里翻江倒海,直接将他压倒在床上,含住他的软舌吸食,直把他亲得满脸通红,快喘不过气来。
少年翻了个身,笑嘻嘻地跟她说:“我给岳父看了一个东西哦,以后除了我,会多一个人疼你了。”
“当然,我是最好的,不接受反驳。”
“是是是,你最好,所以你给了他什么”为什么阮父对她的态度改变得这么快,人也突然苍老无力了。
少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学姐帮我口好不好嘛~特别特别舒服的,大宝贝想要被你舔舔啦~”
姜芜耳根都红了,哄着他好一会儿,他才说:“一个让他解开误会的东西。”
阮父和姜母结婚的时候,不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都差距太大,而且那时候姜母是有个口头婚约的,因为利益关系,所以她并不认,和阮父认识不久后就火速结婚了。
很多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在更多人眼里,男的就跟吃软饭的小白脸似的,只是个公司里的小小职员,每天只需要等在家里乖乖地被宠爱。毕竟姜越是个总裁,任何事都爱亲身亲为,工作很忙很辛苦。
他们看着实在不像一对夫妻,更像一对姐弟,且聚少离多。
爱有千万种,除了相爱的两人,其余人谁也不知道,有的热烈张扬,有的浓厚甘醇,有的沉默内敛。
阮洛华和姜越之间大抵是属于最后一种,一个沉默寡言不解释,一个心思多胡乱猜测。他甚至可以不要什么男性尊严,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唯独接受不了的是,他是她随手捡来的挡箭牌,接受不了她不爱他。
阮洛华在看到姜鎏给他的东西后,瞬间泪流满面,恨不得捅自己几刀子。
那是一张合照和一份遗嘱。照片是他们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外,唯一的一张合照,她穿着素白的单衣,靠在他怀里,面色是掩不住的苍白。
他不知道她竟保存得这么好,照片背后留下了两行刚劲有力的字体,大概意思是别喊那个人“玥儿”,那是她的专属称呼。
因为他最喜欢的喊她“越儿。”
是的,姜越知道了。
她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很早很早之前,阮洛华刚和沈玥发生关系她就知道了,那时她胃出血住院,瞒着阮洛华,往后多次也是,她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从那以后,她拒绝了他的求欢。
她不懂风月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忙到昏天暗地还会分出时间想他、帮他;他不知她都在暗中悄悄帮他做了什么,逐渐滋生怨恨,为一时偷情暗感刺激。
结婚三年后,姜越怀孕了。不顾董事会的反对,把公司大权交到了阮洛华和另一个人的手上,安心养胎。她身子不好,过于劳累或许都没办法安全生下这个宝宝。
那大半年应该是他们关系最融洽的时候。
他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陪她,照顾她,哄着她,任劳任怨,不怕苦累,经常半夜因为她不舒服而熬夜照顾,跑出门买她想吃的东西。
直到姜越临产前一周,阮洛华不见了。
宝宝出生后,姜越给宝宝取了名字,跟她姓,第二天,她立下了遗嘱。
过了很久,阮洛华才回来,他们的关系瞬间降到冰点,像一种无言的默契,直到姜越去世,都没有再缓和过。
记忆到此终止。
阮洛华坐在书房里,双手掩面,悔恨不已。
他从来不知道在她心里,他是这么重要的人,她从不说出口,他甚至以为姜芜是别人的孩子,后来偷偷做过亲子鉴定后他的疑虑还是没有打消。
怀疑与误会就这么深深扎根在这场婚姻中,腐蚀着本就留存不多的根基,渐渐发展成了深入骨髓的报复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