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点。
仅此而已。
话说回来,架也吵完了,冷战也不战了,两人还是抱了会儿。
钟先生终于实话实说:“你没提起具体的人之前,我……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正式把钟氏jiāo给了钟礼烨。”
钟太太漫不经心:“那是钟家老本家的事,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我哪有这么小心眼。最多是多一个“小钟先生”咯。”
“嗯,”他笑,“还让你荣升大钟太太。”
“这名字好难听,显得我怪老的……我想当小钟太太。”
“……不可以。”
“哈哈哈,好,那大钟生,抱够了吧?该下楼了,你儿子在隔壁击剑鬼喊鬼叫,还不把他拎出来,他又要被意忱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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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
2059年4月22日。
这是广州电视台年逾古稀的记者李悦,最后一次带领团队受邀采访。
采访对象,依然是钟生,钟太——退休后重温旅行结婚,复又因身体支撑不住而返港的钟氏夫fu。
一个难得争取来的机会,也算是为这场持续了近四十年的采访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日早晨。
李悦被人搀扶着,在上海涵璧湾那套眼熟别墅的门前,看着家庭医生进进出出,脸色沉沉。不时有几个大夫停下脚步小声jiāo谈,指手划脚好半天,最终也只是摇头,苦笑。
见状,拍摄团队大都猜到了几分,身后的窃窃私语里不乏担心:毕竟,如果受访者身体状况不佳,今天看来是要白来一趟的。
而李悦主持多年,见过诸多大场面,如今倒是平静得很。
只是心下想着,来之前听到的那么多的“据说”,似乎也不是假的。
据说,那位钟太罹患脑血栓,可始终很害怕医院,不愿长期住院,也不想配合手术,只能在家进行保守治疗;
据说,大钟先生为她请来了全上海最有名的神经内科医生诊治,依旧没有太多起色,年近八十,老太太时常是口齿不清,记忆也错乱模糊。
一眨眼四十年,岁月如此酷,从不为任何人驻足宽容。
说起来,李悦自己,分明也只是钟氏夫fu故事的局外人和旁观者,却在这无端的感慨里——在进了屋,上了楼,看到昔日的陈小姐、后来的钟太太躺在病床上,无意识地微微张嘴,嘴角泅着口水的时候,不自觉默然良久。
而病床边,同样满头华发的钟先生,似乎已经见惯了这局面,倒只疏松平常,伸手给妻子擦了擦口水。
他摸了摸她额头,帮她整理着散乱的鬓发,好像她还是年轻时引众人瞩目、被媒体夸着“靓绝九龙城”的模样。
永远虔诚,永远温柔。
不多时,医生走到他身边,满脸为难地请他借一步说话。
钟邵奇点头答应,帮妻子捻了捻被角,便随即起身。路过李悦身边时,似乎认出来人,还微微颔首示意。
“坐那边吧,”他指了指床边的短沙发,“我太太一直念叨着这次采访,你们的团队也可以先安排,我去和医生说几句,马上过来。”
得到房间主人的允许,跟李悦来的电视台团队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开始布置拍摄设备,而李悦坐上沙发,则不时往钟邵奇与医生那头看——
七十来岁的钟老先生,背脊依旧挺直,精神气十足,站着比医生还高了大半个头。
反倒是正值青年的医生满面紧张,说起话来也是字斟句酌,唯恐唐突:“抱歉,钟先生,太太的年纪……这,她又只愿意接受保守治疗,虽然我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也和美国方面的专家做了几套尝试方案,但现在,我们团队商量以后,还是打算跟你协调一下。一来,太太的身体承受不住长时间的物理疗法,二来……”
“好,辛苦你,”钟邵奇似乎不愿意多听废话,径直打断对方的踌躇为难,“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样的方法,能让我太太最安心,最舒服?或者说,如果这样保持下去,她还能活多久?”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闻声,医生面色却愈发沉凝,久久沉默。
末了,挤出一句:“这……我们没有办法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