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时不时,遇到一个面熟的邻居,徐程程演技竟还超群,往前一步。一边把她被绑住的手遮的严严实实,一边问候一句:“啊,陈昭,是你邻居啊?大妈好,我是昭昭的同事。”
去你/妈死人/头的同事。
陈昭脸色铁青,受制于人,只能跟着讷讷点个头,再在心里把徐程程的祖宗全部问候一遍。
很快走过公屋前的一片空地,进了昏暗楼道。
一路往上,是陈昭再熟悉不过的一段路
而后,哪怕她再不情愿,也只得在徐程程手中刀刃猛地bi近一寸的威胁下,在三楼停住脚步。
女人从她身后伸出手,叩门,重重的三下又三下。
陈昭盯着门栓,在心里祈祷,不断祈祷:不要有人,不要是他们……
“咔哒。”
她心里一凉,颤颤抬头。
瘦弱的男人,常年略有些佝偻着背,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四下打量,最后停在陈昭身上,与她对上视线。
这间永远也不想回来的公屋,却终于还是重新在她面前,重新敞开大门。
男人突然笑了,而她狠狠别过脸去。
耳后,是徐程程一字一顿、句句明晰:“是白钢吧?——我是宋少的人,上次我们谈过了的,让我们进去。”
第55章
世事真是难料。
尤其当你拼了大半辈子的力气想逃离某个地方,然后发现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甚至坐上了当年的床铺、要面对着当年最不想面对的人的时候,这种宿命感,就变得尤为强烈。
熟悉的装潢,小客厅里杂乱的麻将桌,洗碗台上堆满的脏碗,以及自己的房间——头顶上,那个总让人怀疑时不时就要掉下来把人转得脑袋开花的吊扇。
一切好像从来没改变过,人也一样。
就像白钢,老了很多,依旧那么面目可憎,让人恶心。
进了门,徐程程撂下一句“把人送进里屋守着”,便兀自去了客厅里的小阳台上接电话。
留下陈昭和白钢在房间里,她只得和面前的老男人面面相觑,沉默着,冷眼承受着对方剥皮拆骨的目光。
最后,还是白钢打破沉默,伸直手,在她极度抗拒的眼神下,拍了拍她肩膀。
“所以说,乖女,你长得好多吃香是不是?以前有个姓钟的,现在有个姓宋的,我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说话间,男人坐在床对面的小凳子上冲她笑,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但是你呢,就是不知道见好就收,现在好了,搞的姓宋的不喜欢你了,还出大钱叫我把你灭口,你别怪我,谁让你的命这么值钱,反正我也这个年纪……哦对,你不记得我是吧,不记得我最好了,乖女,你就安安心心,我以前杀猪的时候,动作很利落,一刀砍脖子,一定不让你痛。”
陈昭懒得搭理他,别过脸去。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这群人看来现在是真要她去死,让宋致宁顶罪了。
她已经很难脱身,只是,只是不知道钟生……
心下猛地一紧。
一直以来自认为的从容应对,都在突然想到这名字、这个人的时候,变得脆弱易折。
陈昭眨了眨眼,竭力忍住差点落泪的冲动。
只是想着:有没有人告诉他自己被绑架了?他在香港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在担心自己为什么说话说一半电话就挂断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亲口告诉他,肚子里或许有个小生命,已经开始活蹦乱跳,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她甚至都能想象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头的、黑曜石一样浓墨颜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微微弯起的时候,有多好看,他或许还会捧着自己的脸,说昭昭,我们终于能有个家了。
那是他们都梦寐以求的圆满啊。
凭什么死在这里,她不想死在这,如果她死了,钟生——
“喂,白钢,你……你真不要命了!”
嗯?
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伴着一阵匆匆脚步,打断她杂乱神思。
对方停在陈昭面前,也不吭声、不打招呼,伸手就来解她背在身后的双手。
“慧琴!”
白钢吓了一跳,几乎是跳下凳子,猛一下拽住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