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发出“嘎吱嘎吱”声响。
阿妁一言不发,只管自己埋头往前走,她身后还亦步亦趋跟了一个年轻男人……
等走上正殿台阶,她先轻轻地跺了跺脚,将黏在鞋底雪抖落下来,而后上前轻轻扣门。
轻叩三下以后,厚重殿门被人从里悄悄地打开了一条门缝,门缝后出现了刘顺一张皱得像条苦瓜一样晚娘脸。
阿妁一如既往一副冷冰冰表情,侧过身眼神示意站在她身后年轻男子对刘顺道:“公公,我带来人来,有要事需见陛下,若陛下还是不肯见,便说是深海来人了,想必他定会相见。”
“这……”
刘顺听不怎么懂所谓“深海来人了”是个什么意思,但听阿妁这么说,似乎很有自信陛下一定会相见,在由于片刻后说了声“稍等”,转身匆匆离开了。
不过半盏茶功夫,刘顺便带着满脸激动之色返回而来,吱呀一声将门开得大大,“快快快,快快有请,陛下请姑姑您和这位公子一道进去。”
刘顺是真激动,简直想要喜极而泣了,因为这一连十日以来,就在方才他进去禀告说“深海来人了”时候陛下终于是有反应了,并且开口说了这整整十日以来第一句话!
虽然只是短短五字“让他们进来”,但依旧足够令刘顺激动得想哭了,至少这还能正面如行尸走肉一般整十日陛下还是活着……
阿妁示意身后人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朝阳宫寝殿,刘顺很有眼色地替他们细心将门掩好守在了外面。
大门一合上,殿里骤然昏暗了下去,但两人都没有感到不适,顺着角落灯台上微弱烛火走近了内殿。
内殿里是完全一片漆黑,两边窗子都被用了厚厚黑布遮得密不透光,想着一会若要谈话,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环境中也是蛮奇怪,阿妁想了想便走到烛台旁,顺手捻了一个诀便点燃了一只蜡烛。
在跳跃昏暗烛火下,床边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身影便显得更加明显了。
阿妁给随着一道进来泫泽使个眼色,泫泽点头会意,放轻了脚步近前,干咳一声,正打算说话,却在看清那男人面容一瞬间也是暗暗地吃了一惊——
眼前男人已经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发髻散乱,应是好久未曾打理,眼窝深陷,下巴一圈都是青色胡渣,已经瘦得颧骨外突,嘴唇苍白干裂,空洞双眸没有一丝神采,仿佛是失了神魂行尸走肉,抱膝蜷缩成一团坐在曾经蓝浅浅床上角落里,就如同一尊没有生命木雕。
泫泽心中震惊不是一点点,当初在洛水见到那个俊美昂藏、浑身帝王之气却总是护食地死盯着他赵元衡,实在无法和眼前照顾男人联系在一起……
泫泽回神清了清 嗓子试探着喊了一声,“陛下……”
听到泫泽声音,赵元衡眼珠子微微动了动,木木地偏过头来空洞地盯着泫泽瞧了半晌,张张嘴,过了好久才发出嘶哑干裂声音,“是你啊……怎么是你来了……”
泫泽点点头,“对,是我,陛下还记得我,我是受了海后所托有要事转告。”
如今深海,大难初定之后,还是混乱成一团,海后受了极大刺激,一病不起;蓝深深本就是旧伤未愈在此次大乱中又添了不少新伤,又因情绪过激,两者相加之下,再是支撑不住,如今还在昏迷之中……而水族几位能掌事长老也受了重伤,除了流光竟是没几个能主事。
而流光那日和诛神王亲手过过几招,也是受了伤,再加上还要一力担下现在水族一切事务,既没有任何时间也,没有任何经历。
于是最后,来京都见赵元衡重任便落在了泫泽这个与赵元衡有过几次jiāo集帮忙人身上。
听了泫泽话,赵元衡眸中逐渐有了焦距,慢慢地闪现出了惊人光彩,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泫泽爬过去,一把死拽住泫泽手臂,声音都在颤抖,“是……是不是……是不是浅浅醒了没事了?!是不是?!”
泫泽沉默一瞬,而后缓缓摇头,然后他就这样看着眼前男人跌坐回去,眼中光彩一下子熄灭,直至死灰……
泫泽心中也不好受,他郑重地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