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傅怀让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怼完走人后,允晟才隐隐明白,有些东西,他可以用勤奋努力来弥补,但有些东西,或许是他穷尽一生,都怎么也学不会的。
比如胸怀,比如豁达。
“父皇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允晟漠然道,“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如果换了老四来,他可以比我做的好得多的多。”
“这便是你今天叫我过来,”郇瑾抱臂靠在船舱上,平静道,“然后告诉我你做了这个决定的缘由所在么?”
允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一个圣人,”允晟轻轻道,“我当然也会嫉妒,也会疑心,也会不安,也会忧虑……但是,傅怀让有句话说得很对,做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自私了。”
“我这么做,自然也是因为,我不想再亏欠他了,这一回,我想放他去好好活着。”
郇瑾深深地看了允晟一眼,轻轻道:“这样来看,如今的你,总还算还有点做太子、做哥哥的样子了。”
“裴允晟,我收回自己先前对你懦弱的评价,谨以西行这一路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我亲眼看到的所有东西。”
“谢谢,”允晟平静道,“我也一直是在,如父皇所期望的那样,慢慢去学着来。”
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无论如何,既然你心意已决,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临分别前,郇瑾最后一次走到允晟面前,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道,“保重自己,别做傻事,等着吧,会有人去救你的。”
“千万千万,别做傻事,”郇瑾抿了抿唇,不太高兴地承认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姐很喜欢你,如果你死在西北,她会哭的。而我不想看她哭。”
允晟低头苦涩一笑,摸了摸怀里那支自杞县带回来、却再也送不出的发簪,轻轻道:“郇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是我对不起她,也是我,配不上她。”
郇瑾对此倒没什么好说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最后也只是道:“虚与委蛇,迎合为先,我相信这点你能做的比那个傻子强……别把自己玩死了,不然的话。”
“我怕他会杀了我,”郇瑾平静道,“不开玩笑,真的,我怕死。”
“他不会,”允晟微微一怔,继而低头仓促一笑,千百思绪浮上心头,最后,也只是低低道了一句,“我那弟弟,自小吃了很多苦,但他从来,就不舍得伤害任何人。”
“但愿吧。”郇瑾对此却没什么特别美妙的期待。
沧江之上,漂游近半月,在临靠青州码头的最后一天,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韩昊携韩家近千水军,在沧江之上设下百余艘楼船,浩浩dàngdàng,连成一线,遮盖了整个江面,形成了一道常人根本难以跨过的天堑。
然后数千百弓弩齐齐架起,对准平乘舫宝船的方向,威严而森然地冷冷bi视着。
船上当即一阵大乱,所有人都在惊恐奔走,掌舵的船长勉强维持住镇定,好声好气地与对面打船语,表明己方良民的身份,韩昊立在楼船之顶,哈哈大笑,只直接道:“jiāo出谋害骠骑大将军的钟氏兄弟,饶尔等不死!”
不然的话,就一起下黄泉,为我吕梁一地那被烧尽的三年布置陪葬吧!
允僖正要去寻众人商量对策,眼前一花,却是腿软手软,险些站都要站不直了。
允僖愕然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幕,却是郇瑾面无表情的黑脸。
“郇小二,你!”允僖眼前一黑,再来不及说出任何一个字,便直接昏了过去。
你竟然胆敢在我的食水里下yào!
郇瑾的心情也不太愉快,恶劣地拖起昏过去的允僖,烦躁道:“走了,傻子!”
天鹰六卫整装待命,在同一时刻于己方和对方战船上多处同时zhà出了十几个窟窿,随着百来号人的纷纷落水,呼救声,怒骂声,寻人的,奔跑的,一时间,在这距青州码头不足一里的江面上,整个沧江,乱作了一团。
韩昊冷笑一声,讥诮道:“雕虫小技!来人,给我放箭!”
千百架弓弩待命,在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