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孩儿不知道什么是轻松容易,什么是艰难凶险,”傅怀信认真道,“孩儿只知道,科举入仕是国之栋梁,马革裹尸也是国之英烈,生而为儿郎,来这世上走一遭,若是连身后的女人和脚下的土地都护不住,那这一辈子,也未免过得太窝囊了!……国之所需,但有我辈所能效劳之处,皆莫敢相辞!”
“好!”成帝定定地审视了身前跪着的傅怀信半晌,突然一拍桌子,大喝道,“好!……信哥儿能有此志向,真是不堕你父昔年威勇之名!”
“记住你今天的这番话,朕拭目以待,等着你建功立业、等着你成长为一个英勇无敌的大将军的那一天呢!”
“陛下,”钟情却是听得心惊胆战,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疑不定,情不自禁chā话道,“信儿也太小了吧,孩子才多大呀,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呢……”
“现在还小,过几年就不小了啊!”成帝不以为意道,“左右也不是马上就要对北开战的,朕倒是觉得,信哥儿这年纪刚刚好,再过个七八年,正是跟着老一辈上场练练手,说不得跟北边打到最后,朕这批老头子们都退下去了……我大庄的脊梁,还是要他们现下的这些孩子来支撑呢!”
傅怀信沉默地跪伏在地,认真地给成帝磕了三个头。
“父皇!”四皇子允僖走到殿门口时,正好把成帝最后的那番话听了个原原本本,当即激动得双目发亮,也跟着傅怀信跪到了成帝与钟情面前,紧跟着附和道,“……还有儿臣!”
“儿臣也要和大头一起,除胡贼,杀蛮人,在马背上建功立业,做一个……”
“僖儿!”钟情的脸色异常难看,厉声呵斥道,“你小小年纪,不要听风就是雨,想一出就一出,没听你父皇刚才说么,打仗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信哥儿可以,”允僖仰起脸,难得地顶撞了他母妃一句,“儿子为什么不可以?阿娘就对儿子这么没信心么?”
“这是有信心没信心的问题么!”钟情愤怒地站了起来,抱着小儿子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只要一想到上一世听到大儿子战死沙场时那万念俱灰的心情,就算最后知道了,当时的僖儿并没有死在幽州,反而继续南征北战,一路打一路胜……但是做母亲的,哪里会因为孩子最后赢了,就能真的消除掉这期间对儿子的万千担忧呢?
更何况,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上一世僖儿没有在幽州出事,不代表这辈子就也不会了……而且,纵然短短的相认期间,上一世僖儿并没有与钟情说太多他经历的战场之残酷,但仅仅是从那轻描淡写的“兵不厌诈”、“形势所迫”几个词中,钟情自然也能窥得,僖儿上一世能走到最后那一步,也并不是多么的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赢了的……
这世间之事,哪里能只看最后的结果如何如何好,便不去顾忌那过程中的万般险阻了呢!尤其是做母亲的,又有几个,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杀人如割草的战场上去抛头颅、洒热血呢?
钟情自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到没有多大格局的fu道人家,她只知道,她不想孩子们出事,一个也不想……哪怕一辈子平平庸庸,泯然众人矣,只要能安乐一生,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是完全满意了的。
“父皇,”允僖见钟情生气,也不敢与她争执,只好转战成帝,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父皇,祈盼着他能替自己说两句,“您是能理解儿子的志向的吧?”
成帝这回,却是沉默了许久许久。
四皇子允僖眼神炙热地望着他。
“这件事,”成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安抚地看了钟情一眼,含糊和稀泥道,“朕也觉得,你母妃说的很有道理,你年纪还太小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先好好地在上书房里修文习武吧……”
“那等儿子长大了呢?”允僖急切道,“儿子现在好好修文习武,等到大了,能跟大头一起去么?”
“裴允僖!”钟情气得声音都有些抖了。
躺在成帝怀里的小公主感受到了自己母妃的愤怒,一瘪嘴,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