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握着苏鸾的手,径直往前,还颇为贴心地放慢了步子,微微侧身,瞧着苏鸾,脸上神情像是在留意她能否跟得上自己的脚步。
苏鸾面上不显,手上倒是暗暗用力,想要从谢寰手中挣脱,可谢寰握着她的那只手,看似轻轻握着,实则力道大的很,任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而谢寰呢,只是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似乎是完全不在意手里握着的她的。
谢寰今日方归,东宫一众人等,也还摸不透他的脾性,更是不敢贸然上前,不过几步路的时间,谢寰同苏鸾便与他们拉开了些许距离。
苏鸾瞧着此时,便压低了声音对着谢寰道:“殿下,请放开下官。”
“孤初回东宫,实在陌生,尚仪权当为孤指路了。”谢寰说这话时,已然跨过了东宫第二重的围墙,正殿明德殿就在眼前。
“东宫陈设,十年未改。殿下许是比下官,还要熟悉些。”苏鸾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仍旧是娇软温柔的,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并不如声音一般软绵绵。
“十年,你怎知孤不会忘了呢?”
“下官不敢揣测。”苏鸾低垂着眉眼,却显出一股不卑不亢的劲,“只是,下官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今日已有回响,便知曾是念念不忘。”
“阿鸾这一番话,倒叫我知道,念念不忘的,不止我一人。”谢寰的手,这一会却是缓缓的松开,眼角余光却是撇着苏鸾迅速地收回手的动作,神色倒是颇有几分古怪。
谢寰停下脚步,在明德殿前站定,宋昭阳随着他目光移动,落在那块重新镶了金的匾额上,一时沉默半晌。
苏鸾虽是难以体会,却不难猜想,他此刻心中会是何等百感交集。
”诚如阿鸾所言,东宫陈设,十年未改,一如往昔。”
“恭迎殿下回宫。”苏鸾在他背后盈盈下拜,姿态恭谨而端正,语气诚恳。
苏鸾并不知十年前的谢寰是何等模样,但也还隐隐记着坊间的传言,每一句赞美他的话语,都会说他是翩翩佳公子。虽不敢说是天下女子的春闺梦中人,但一句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却是再合适不过。
但眼前这个端坐在书案之后,神情冷肃的人,倒是很难叫苏鸾与曾经的传言,建立起联系。奔波半月才抵达京城的太子,甫一回宫,寝殿是半步都未曾踏入,便先进了书房。可他进了书房之后,却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苏鸾作为东宫内庭之首,这会自然也陪侍在旁。她自幼便在掖庭藏书阁,却是养出了个安静的性子,这会倒不觉得如何。只是,苦了其他的仆役,本就因着伺候新主而战战兢兢,见得这位主子这幅不好相处的模样,更是不知所措。
苏鸾瞧了瞧这一众人的神色,便也就温温柔柔地开了口:“殿下,也快到晌午了,该为您准备午膳了。只是,不知殿下口味?”
“孤的口味。”谢寰眉头一皱,神情冷肃的样子,倒叫苏鸾心中一跳,只以为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妥,惹他不快。可谢寰侧过头瞧见她的时候,眉头却是舒缓几分,”并无挑剔,只是我不食葱姜,不好甜。”
谢寰的语气,说不上太好,倒显得有些硬邦邦的,无端叫苏鸾觉着,似是什么被截住了一般。
“是。臣这就吩咐下去。”苏鸾知道,这般的口味已经是谢寰能透露的最大限度,毕竟吃食一事太过敏感,前朝宫闱第一条规矩,便是不得窥探帝王饮食。
苏鸾于是福了福身子,便要离开。却听得谢寰的声,清清冷冷的响起:“苏尚仪,且留一留。”
说完这话,他便又是那副样子。苏鸾尚没摸透他的脾气,却也只得听着他的吩咐,先叫一众仆役散了,在众人暗暗松了口气中,独自留下应对谢寰。
见得这碍眼的人终于消失,谢寰脸上的冷肃神色,稍稍消减了几分。
“你应当已到及笄之年。”苏鸾没想到,谢寰和她单独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废话,“倒是岁月易逝。”
苏鸾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便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说话。谢寰的眸色浅浅翻涌,却是继续道:“方才,是孤唐突了。苏大人,莫不是恼了?”
“不敢。”苏鸾摇了摇头,“殿下如此,叫下官惶恐。”
“不过,尚仪大人应当能够约束这东宫众人吧。”谢寰的这句话,倒是叫苏鸾听着便觉得有些不舒坦。
“这倒不是人言可畏的事情。”她于是对着谢寰柔柔一笑,眉眼间的沉稳之中,难得多了几分活泼,“只是殿下对我一人的尊重。”
谢寰听了她这话,倒是也难得神色有了几分变化,不再是那副深不见底的模样。
“日后,便也这样同我说话。”
“殿下...”,苏鸾听了他这话,脸上自然流露的懵懂神色,叫谢寰冷肃的脸上都透出一丝笑意。
“我的后院,尽数交在你手上。”谢寰唇边的笑意,轻轻浅浅,“你心中所想,在我面前,也不必掩饰,只有一说一便是。”
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苏鸾思及此处,倒是略放下了心。她并不怕谢寰的试探,毕竟不论她心中如何作想,她都已然早早被绑在了谢寰的战车之上,除了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