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里面屋子里透出来的暖黄的灯光,烟囱里飘起淡淡的炊烟,一股诱人的香气顺着北风飘过来。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屋,一股熏人的暖意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罗妈妈费珍正在炉子上炒菜,整个屋子里都是干辣椒在油锅里bào出来的香味儿:“回来啦?饿了吧?饭马上就好。你们俩快去炕上烤烤,老头子,你还不赶紧给挪个地方,腚长炕上了?蜂窝煤快烧没了,去屋后头搬两块儿去,赶紧的!”
“老婆子瞎催什么?这就去了!”
罗团结去搬蜂窝煤,罗葑要帮忙,被妈妈眼疾手快拦住了:“刚到家,瞎跑什么?炕上暖着去!”
罗葑只好和allen王坐在炕上暖着,不一会儿,冻僵的双手就酥酥麻麻的,逐渐恢复了知觉。
allen王忍不住感叹:“你们这儿可真冷。”
“是吧,干冷干冷的,”罗妈妈费珍接口道,“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了腊月里,大雪封山,更冷。外面呼口气都能结成冰。小伙儿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儿来着?”
allen王沉默片刻:“王大强。”
“大强,好名字!听起来就贼爷们!不像我们家罗蔓菁……罗葑,我生他的时候他爸正在种蔓菁,非要给他起名叫罗蔓菁,说闺女名好养活,上学以后老师才给改了名,叫罗葑,说古时候蔓菁不叫蔓菁,叫葑……说白了还是蔓菁啊。”
王大强:“……”憋住!不能笑!
但还是很想笑啊!
罗葑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王大强!”
“好的罗蔓菁。”王大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罗葑:“……”
说话间罗团结搬了煤回来,饭也差不多做好,罗葑和王大强帮着端上桌。
都是家常菜,醋溜白菜、炝炒土豆丝、红烧茄子、辣子鸡丁、蒜苗炒腊肉、腐ru糟肉,三荤三素,外加一盘刚出炉的拔丝地瓜、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蒸笼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散发着浓郁的小麦的香气。
费珍催他们:“趁热吃。”
一家人围着炕桌开始吃饭。
王大强颠簸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不禁食指大动:“那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他风卷残云,就着色香味俱全的菜,一口气吃掉了大半个馒头,一抬头看见罗葑正慢条斯理地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红烧茄子里挑茄子皮,从蒜苗炒腊肉里挑蒜苗,饭没吃两口,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了山。
王大强:“…………”
“葑葑打小儿就这臭毛病,”费珍不好意思地笑笑,拿筷子敲他手,“还挑!菜帮子能du着你还是怎么的?”
“消化不了,半夜我能呕出来。”
“就你毛病多!”罗团结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一大老爷们,吃饭跟猫似的,也不知道像谁!”
费珍也跟着把筷子一摔:“像谁?像我呗。总不是像你,个没扫帚高,头大的跟锅盔似的,下雨都淋不着肩膀……幸亏儿子不像你!像你那还能看?”
罗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儿,要不是当时家里养了八个闺女,穷得叮当响,怎么也不可能嫁给罗大头。虽然婚后两人感情也还行,但一吵架就骂他头大,一骂就是半辈子。
罗团结也被骂习惯了,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将qiāng口对准罗葑:“老子送你去学武,你非得学跳舞,还非要出道当什么艺人……靠脸吃饭算什么本事?你能吃一辈子吗?回来就好,回来在县里考个公务员,一辈子的铁饭碗,多好。”
罗葑慢条斯理吃完饭,放下筷子,微微一笑:“爸,我是回来种地的。不考公务员。”
罗团结:“……”
罗团结:“…………”
罗团结:“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抽死你!”
“罗大头你骂谁呢?”费珍眼一瞪,“你抽谁呢?啊?老娘还没死呢!”
罗团结:“……我抽我自己,抽我自己总行了吧?”
他撂下饭碗,跑到门廊底下抽烟,生闷气:“都是你惯的,看你把儿子惯成啥了都?”
费珍:“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