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一仰头,看了高高在上的鲛人一眼,卢瑾炎长叹一声,摇摇头。
阿纪问:“你们又是怎么被抓的?”
听闻此言,卢瑾炎心头一阵血恨,终咬牙切齿道,“这狗东西在路上又和我打起来了……”
不用再听其他了,阿纪明白了。她目光在蛇妖与卢瑾炎身上转来转去看了一会儿:“你们命里犯冲就不要见面了,各走一边不好吗?”
蛇妖悠悠道:“我想啊。”
“我他娘也想啊!”卢瑾炎怒道,“你给老子闭嘴。”
“你怎么不闭嘴?”
听着四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阵,鲛人这才睁开了眼睛,他一睁眼,站在旁边的士官便斥道:“安静!”
大殿静了下来,适时,旁边走来三名狱卒,其中一人似是牢头,三人行了礼,跪在殿前,道:“尊主!我等无能,请尊主责罚!”
鲛人的目光转到牢头身上,他看了牢头片刻,点头道:“好,赐死。”
二字一出,牢头当即吓得腿一软,连跪也跪不起了,直接瘫倒在地。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阿纪尤为不敢置信,她皱眉盯着鲛人,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两个字,竟然会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鲛人目光一转,看向阿纪:“牢中不想待便也罢,即刻处死。”
卢瑾炎三人闻言,皆是面色惨白。
鲛人站起身来,神色冷漠的yu迈步离去。阿纪看着他,看他一步一步,即刻便要走出殿外,好似这殿中已经没有人了,皆成了地上的尸首,他的冷血让阿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情绪来,她说不清这情绪里面是愤怒更多还是失望更多,亦或者……是那打从见他开始,便一直缠绕心头的若有似无的心痛。
她站起身来,背脊挺直,看着那鲛人的身影,道:
“站住。”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让所有面色惨白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长意脚步微微一顿,侧着身,只微微转过眼,看着她。
阿纪上前一步。
殿中侍卫立即按住刀柄,情势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这殿中人,你一个都不能杀。”她说着,手腕之上狐火再起,她努力维系着自己的变幻之术,而在她的身后,倏尔出现了四条黑色的狐狸尾巴。
卢瑾炎三人惊诧,众人都知道,狐妖多一尾,力量便强上数倍。他们怔怔的看着阿纪,只见在第四条尾巴出现后,她周身登时黑色狐火大作,一声轻响,那在她身后缚住她双手的链条登时被烧断。
殿中侍卫拔刀出鞘,刃口离开刀鞘的声音混着满殿的黑气,更将殿中添了几肃杀。
长意看着阿纪,面前这个妖怪,明明是个男子,但他说话的模样,却带着几分让他无法忽视的熟悉感,他注视着他,直到自己蓝色的眼瞳被黑色的火焰照耀,光华流转间,几乎快被染成墨色。
这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驻足停留,他打量着阿纪身后的尾巴。
黑色的四尾狐妖……
他尚且记得,将纪云禾炼化为半人半妖的那一半的妖怪,便是黑色的九尾狐……
“凭什么?”他开了口,面向阿纪,“你凭什么留下你这条命?”
烧掉链条,阿纪周身狐火慢慢隐去,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看着长意:“凭我相信,北境不该是这样的地方。”她道,“我也相信,能让驭妖师大军阵前倒戈的北境尊主,不是昏庸暴戾之主。”
好似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记忆,长意眸光波动。
自打冰封纪云禾之后,长意便似可以将过去与纪云禾的记忆都冰封了一样,他刻意让自己忘却过去,忘记纪云禾,也忘记与她经历过的事,但只要有一丝半点的缝隙,那些回忆的画面便会撞破他脑中的冰雪,从那冰窟里冲出来,在他脑中心里横冲直撞,将一切都撕得一片血肉模糊。
宛如现在。
那驭妖台外的两骑马,那漫天风雪,还有纪云禾的神色姿态,都从他的心间闯出。
面前的狐妖铿锵有力的说着,一如那日大军当前而毫无惧色的纪云禾。
“卢瑾炎,于阵前倒戈的驭妖师,他愿入北境,便是许北境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