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腰间玉带里解下手帕,轻轻擦在梁静安嘴角,为她拭去糕点碎屑:“我家安安都郁闷得都吃起宵夜了,你不是常说食有时,过时不食吗?”
梁静安僵着腰背抱住赵延聆,腹诽道:以为是我想食吗?是有人作怪罢了。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只是双臂环紧了点,四下张望:“事情都吩咐妥当了?”
赵延聆更往她怀里陷去,声音柔软得像晴天里的云朵:“好了,人都打发走了。此间就我两人。”
听了此话,梁静安不再张望,搂紧赵延聆旋身一坐,凭栏靠柱,拥着爱人浸入夜风月色。
“我不是郁闷,我只是想你。”
“哎哟……我家安安难得说这样话。我还没走了,就开始想了吗?”赵延聆语气故作轻松无所谓,来掩饰自己即将梗咽的嗓音。
梁静安低下头,鼻尖摩挲进赵延聆长发中:“一路保重……别让我担心。”
“嗯……”赵延聆在梁静安腿上蹭过几下,换了个姿势,侧脸躺在她胸上,寻到她的手掌,握紧,轻声说道:“我有护卫,万无一失,倒担心你。我此次去,加紧些月余便回。这些日子,你别回你府住,就住在这里,哪也别去,我宫里的侍卫不会放任何外人进来……”赵延聆感觉出梁静安右手在自己掌中猛然抽动一下,慌忙捏紧在心口:“安安!答应我!别让我担心!”有人深受皇宠,执念满心,又武艺高强。赵延聆担心什么,不言而喻。
梁静安闭目,将双眸中月光关进心事,卸去掌中力,曲起手臂让赵延聆躺得更加舒服:“好,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
赵延聆这才稍稍安心,双手抱住梁静安颈项,吻在唇上。
“妮儿,你长勒可好看咧……不知何日才能与你共月江湖。”
唇齿间爱意jiāo融,久不忍散。月光见无人搭理,便穿心而过,卷起两人相似的心事,钻进梁静安眼中,刺出晶亮泪光。
殿下,不知还能这样抱着你多久……
月沉日升,循环罔替。转眼十余日过去,宫中所有事按部就班,所有人相安无事。赵延聆远赴西域。梁静安每日都在重兵守卫的公主宫中处理公事,真的一步不出。而欧阳离,被皇帝安排了天牢刑讼的虚职,平日也不用去衙门理事,只干些和邢狱公事沾边的轻松事务。
这一日正是,大风骤起,吹得宫廷教场上黄沙扯旌旗,猎猎作响。
烈日下,有五位骑士骑着高头战马,立于教场中央。每匹战马后都拉着一辆古代战车,而战车后五条铁链锁住一个稻草人型的四肢和头部。令旗一挥,五匹战马向不同方向纵身奔驰,黄沙落定后,那个人型只剩下四散的稻草。
“哎呦!”教场边高台上有人抬袖捂脸,惊叫出声。他头戴镂银冠,身着紫袍锦服,发饰也和宋人有异。
“大人吓着了?”陪立于他身边的欧阳离见他如此,取笑道:“这又不是zhēn rén,大人何故惊呼?”
那人放下袖子,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笑道:“我心软的,看不得这些。”
“大人从西夏远道而来,jiāo流学习,不就是要看这些吗?这叫车裂,是古代的一种酷刑,现在早已不用了。”欧阳离把令旗抛给东南西北,转身下台。她今日穿工整绯红官服,长发也规规矩矩束起,给她格外显年轻的脸庞添了几分端庄。
西夏使臣连连擦汗,随着欧阳离走下高台:“皇帝陛下仁慈,必不会用如此酷刑。只是,”他扭头看向欧阳离,面带疑惑:“皇帝陛下为何给欧阳大人安排如此虚职做些闲事,岂不大材小用?啊,贵国这天,怎么这么热啊?下午还得见皇帝陛下呢!”
欧阳离眼弯如线,笑意涟涟:“大人取笑我啊?您也是贵族出身,不也在做这些闲事吗?欧阳离何才之有,只求能为陛下做些小事,便心满意足了。”
“呵呵,彼此彼此。我手上无力,胸中无才,握不起战刀提不了笔,唯独贵国语言还算纯熟,只能尽心学习贵国历史文俗礼教。好带回西夏教化人民。”两人心照不宣,彼此敷衍。眼看就要走出教场,西夏使臣突然站定,朗声朝欧阳离说道:“欧阳大人,我们西夏也有一种古刑。将带刺的铁链绕在犯人腰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