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231
“哦?”君执微微眯起眼,勉强记起三年前他的确曾这样逗弄过小猫儿,没想到小猫儿居然记得如此清楚。他本就心情不错,这会儿也没发怒的意思,揽着他的妻,继续逗小猫儿:“朕说的是薄延,若他敢咬小猫儿的嘴巴,就是耍流氓不要脸。朕同皇后乃是夫妻,有何不可?”
“哦……夫妻就可以咬嘴巴了……原来是这样。”梵华挠了挠头,好似才明白这个道理,恍然大悟一般。
见梵华听得认真,君执笑对百里婧道:“看样子薄延教导童养媳的手段不怎么样,小猫儿到现在还懵懵懂懂的。”
百里婧笑:“她还小,薄相倒也是够有耐心的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算不上夸赞薄延,君执却起了戒心,望进百里婧的眸子,欲盖弥彰般道:“皇后还不够了解薄延,他那个人坏得很,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温润,皇后莫要看错了他。”
可怜的大秦皇帝,因先前在东兴时学着薄延的样子伪装,博得了他的妻爱怜依赖,如今瞧薄延越发不顺眼,生怕他的妻对那种苍松翠竹上好瓷器般的男人念念不忘,小心眼地一再诋毁薄延,凑到她的耳边道:“若非有把柄在朕的手上,薄延怕是连朕也不放在眼里呢,那些温顺谦卑,都是装出来的。婧儿,日后你可要多留神,莫要中了他的蛊惑。”
这番诋毁,绝不该出自一国之君的嘴里,百里婧弯起唇角,她觉得眼前大秦皇帝真是绝了,他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虚伪之人,什么样的脸面不曾伪装过,如今倒是提醒她他的丞相卑鄙无耻,让她小心为上。
殊不知,经由他这个皇帝的手段,她已见识了世间最精妙的假象,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美人说得对,薄薄可坏了,我早说了薄薄一肚子的坏水,我跟了他这么久,早就看透了他了!”梵华适时地插了话,满脸的认真,仿佛薄延跟她是毫无关系的人,她倒打一耙打死了他也不会心疼。
君执十分欣赏小猫儿的无知和随风倒,正要赏她,却见梵华转了转眼珠,搜肠刮肚想出来一句话:“老薄薄说,自三月起,大美人就要改名字了,乾化改成荣昌,让我在宫里别叫错了年号,我不太懂什么意思,娘娘你懂吗?”
改年号一事,君执本是瞒着百里婧,未曾吐露半句,可梵华一说漏了嘴,她自己弄不懂,百里婧却立时明白了。她的脸上倒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现出惊讶的神色来,一双深潭般的眸子凝视着君执的脸。
君执也不知小猫儿是对是错,面对着他的妻那双眼睛,他的心七上八下,忽冷忽热,扬声对梵华道:“九命猫,你退下吧,该去用膳了,迟了可就要挨饿了。快下去吧!”
梵华一听有吃的,双目闪光,刚要走,又想起她现在是娘娘的人,可不能在大美人的美食诱惑下投诚,忙看向了百里婧。
百里婧不动声色地冲她笑了笑,梵华这才放了心,喜滋滋地撒开腿往外跑:“谢谢大美人!我吃完了再来看娘娘!”
待聒噪消失,偏殿只剩帝后二人,百里婧红了眼眶:“陛下想做什么?小猫无心一说,想必是真的。改年号荣昌,何必呢?”
君执笑,抚着她的脸颊,一派温存:“只要你以朕的姓氏过门,朕不介意整个天下随你改年号荣昌。朕想让天下人都记得你的名字,史册记下你的名字,千万人称道你的名字,除非苍生陨灭九州覆亡,将不会有人忘记你。婧儿,朕自登基以来,不曾更改年号,三月过后,九州的苍生不会再称呼朕乾化幼帝,你的名字,也就是朕的名字。”
百里婧本以为她早已修成铁石心肠,可在听罢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番话后,她的鼻头一酸,身子主动偎进了他的怀里。她阻止自己落泪,用力仰起头,哽咽着道:“多谢陛下。”
她虽伏在他的肩上,言语多感激,君执却觉得有些空落,他抱紧她消瘦的身子,亲昵地吻住她白皙的耳珠:“你肯随朕姓君,朕也十分高兴,等你的身子好些了,朕为你举行封后大典,再嫁朕一次,可好?”
百里婧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君执见她答应,心都融化了,一手环抱着她,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朕活到这个岁数,倒没想过会有这个福气,有妻子有孩子,婧儿,你不知朕的心有多快活。”
百里婧缩了缩脑袋,半避半就地从了他的亲热。
的确,君执同墨问不同,他们的性格差距太大,绝无可能让人将二者联系起来。可一旦细致入微地观察,便会发现,其实二者本就是同一人,他开心到忘我时,破绽最多,已然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只顾着开怀。他更不曾发现,她与梵华此前的那几句对话,分明是有意说予他听的。
说来奇怪,自从北郡药王为她用药,百里婧的身体渐渐恢复,也不知是否求生心切,连五感也越发灵敏。她察觉出君执步入偏殿,才会有意道出随陛下姓君这种话。
她不再有自己的姓氏,尚不知自己的来历,如今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可以选择任何一种姓氏和背景,只要于她有利,让她姓君姓白或是姓晏,有何差别?
当一个女人不再在意自己的来历,不去计较从前执着的一切,她的生命忽然变得十分简单——努力地活着,扫除所有障碍,经由欺骗、死亡和挣扎,她渐渐地明白什么都是虚的,唯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掌控生杀大权,她的孩子才不至受到伤害。
帝后的温存持续了一会儿,君执的笑容绝美,天地为之黯然失色,百里婧仿佛瞧得痴迷了一般,轻轻地凑上去,吻了吻他高挺的鼻尖,又吻了吻他的眼睛,一派恬静道:“陛下,我有一个疑问,还请陛下解惑。”
“什么疑问?”君执享受着她的亲昵,全身心地依着她。
“……大兴的那位荣昌公主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啊?”百里婧语气和缓地问出口。
君执的身子忽地僵住,他收起那和悦满足的笑意,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女人,对上她的眼睛,没有瞧见什么波澜,她不曾情绪激烈,像在问着一个陌生人的生死命运。
见君执反应如此之大,百里婧反而笑了,孕期的女人有一种别样的美,她一笑,美得更甚:“陛下不知?”
“我方才想,陛下要改年号,却单单取了荣昌二字,想必那位大兴的荣昌公主已经不在了,否则以大兴皇帝的脾气同大秦的交情,怕是不会如此决断,恐伤了两国邦交。”她解释,合情合理。
君执这时哪还会有怀疑或深究,他只剩心疼,他的妻淡然地谈论她自己的生死,还在想她在东兴皇帝、百姓的眼里,到底有几分重量。
君执无法瞒她,更无法逃避,只能告诉她他所知晓的故事:“那位荣昌公主是东兴的骄傲,也曾是朕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求娶之人,可惜她因驸马和皇后先后离世,忧思成疾,正月里病逝了。大兴皇帝将她同驸马葬于一处,修建了巨大的陵寝,举国哀悼……”
第287章 大帝殷勤
百里婧轻笑:“哦,年纪轻轻就病逝了啊?她好像才十七岁,去得太早了。”
“……嗯。”她越是平静,君执越是心痛如绞。
“听说她生得极美,大约红颜多薄命吧。”百里婧叹息,神色不知是怅然还是恍惚,“大兴失了皇后、荣昌公主,大兴皇帝想必痛心疾首吧?”
君执点头:“好在六皇子失而复得,据传是那位荣昌公主的双生弟弟,一直秘密养在民间,如今归朝,已被立为太子,东兴也算后继有人了。”
那所谓六皇子是谁,不消多言,百里婧也清楚,君执之所以抖开这一层,也是要斩断了她的挂牵的意思。他想留住她,不肯再让她同东兴有任何关联。他即便再爱她,他仍旧是狠心的帝王,捏住她的软肋,强迫她呆在身边。
百里婧果然沉默了下来,她原本恨墨誉杀了她的夫君,欲将墨誉碎尸万段赶尽杀绝,可后来她发现她的夫君并没有死,如今还好端端地在她身边,那么,她同墨誉又有何恩怨可言?
没有恩怨,只有孽缘,她与墨誉本该毫无关系,如今却纠缠不清,被定为双生姐弟,一个消亡,一个归朝,真真可笑。
天下间的准则和话柄,都握在居高位者手里,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蝼蚁可为公主,粗鄙废物可为帝国太子!
百里婧的手抚上小腹,点点头道:“如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东兴皇帝也算有安慰了。”
在君执为她的情绪担忧时,百里婧却已转头冲他笑开:“陛下,我几时才能出去走走?躺了许久,浑身都不舒服。”
她的恍惚怅然来得快,去得也快,君执有些捕捉不及。
君执疼惜地抚上她的脸颊,那几道抓痕快要淡去了,他看得专注,叹了口气哄道:“小心肝,宫外还冷着,你的身子也没好,出去了朕不放心。身子疼,朕若不在,便让宫女们给你捏捏,来,朕这就给你捏捏。”
一国之君说到做到,当真替她揉捏起肩头、后背、腿、胳膊,用的力道适中,比宫女们的伺候可贴心得多。
待捏完了,百里婧通体舒畅,身子绵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君执还在揉捏着她的手指,问:“舒服些了?”
百里婧闭上眼,觉得好笑,顺势与他十指相扣,一边把玩着他拇指上的那枚墨玉扳指,一边嗔道:“陛下是九五之尊,却沦落到为我做这些琐事,待孩子出世,怕是要笑话陛下了。”
君执的身子迎着百里婧的后背,任她舒服地靠着,见她说话,他稍稍一低头就吻上她的鬓角,长臂圈着她的腰,笑道:“皇后也是养尊处优惯了,娇娇弱弱的身子,却肯为朕十月怀胎,朕做牛做马也是应该。婧儿只管开口,要朕做什么都行,朕是你的牛马。”
百里婧有时觉得西秦大帝可于闹市摆一摊位,专司为年轻的男子写些情话家书,他一出马,寻常的少女少妇如何能招架得住诱哄?
她不知如何答复他,放软了身子,脖颈贴上他的,单手抬起,朝后捧起了君执的脸,摇头道:“不,陛下是我和孩子的天地,绝非牛马。”
在君执怔忪时,百里婧又闲话家常般道:“这两日闲来无事,翻阅了几篇长安风物志,倒是和江南不同,长安城的百姓竟不玩蹴鞠,喜欢打马球?陛下是否也喜爱打马球?”
君执觉得一切那般不真实,就梵华忽然失控一事,他同薄延倒是商议了对策,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他的妻却连连让他失神。
长安城的诸天神佛,听见他的妻同他闲话家常了吗?他此刻不是帝王,他只是个寻常的夫君,同远嫁而来的妻话一话大秦的风土人情,从头来过这二人相守的日子。
“哦,”君执晃神,又忙应道:“长安的百姓人人会骑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所以,朕不会蹴鞠,朕会打马球。朕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带你回来,看看朕的家乡,朕会带你去打马球,你那样好的功夫,假以练习,定是个中好手。放心,哪怕再打不好,朕也可以教你,薄延他们无人是朕的对手。”
君执的声音还是那般不真实,不像是喉中发出,却不知是否因为激动,还夹杂着些微颤抖。他的表情和言语,都像是一个掩藏了许久秘密的中年男人,忽然被问起少年时候的喜好,他有些难掩的兴奋,喋喋不休,急于在爱人面前炫耀。虽然,他本也还年轻。
百里婧顺着他的兴奋,温柔和悦地笑应:“等孩子出世,陛下再教我吧,如今这身子,哪敢妄动?虽说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瞧一瞧打马球是什么场景,风物志上有张画儿,到底不太好看,看不明白。”
君执搂紧她的腰,吻她的脸颊,喜悦更甚:“婧儿想看,这有何难?朕明日便命薄延准备,封后大典上,朕率军中男儿为皇后表演马球,这一回,朕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他的手还握着百里婧的手,想起东兴盛京的那场蹴鞠赛,她为救他,挡下司徒赫那一脚蹴鞠,双手溃烂,如今痊愈后的手掌颜色仍不如初时透白……
百里婧将手掌摊开,贴在君执宽大的掌面上,她笑,应允了他的殷勤:“好啊,陛下别让我等太久,我很想看。”
“不会太久,朕保证,朕比皇后更迫不及待。”君执的眼睛一刻都不肯离开他的妻,他甚至因兴奋而有些许情动,但他的妻这两日在北郡药王的医治下,似乎已渐渐摆脱了毒瘾的控制,不必再以他的身子作药。
能放心大胆地诉说前尘往事,夫妻之间的关系不能说没有长足的进展,芥蒂渐消,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
……
梵华得了大帝的旨意,蹦蹦跳跳地去御膳房找吃的,还没进御膳房的门呢,远远就见一个人负手立在前头——
修长挺拔的个头,一身天青色的常袍,沉静淡然的黑眸……
梵华的眼神好,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像这样人五人六装模作样的,除了老薄薄,没别人了。
不过就算是老薄薄又怎么样?她如今可是得了大美人的旨意去吃饭的!她还有皇后娘娘撑腰呢!老薄薄还敢不让她去吃吗?!
这么一想,梵华的脚步虽然慢了下来,人却还是直直地朝着薄延走去。
待离得近了,大约距薄延三步远,梵华高高抬着下巴哼道:“哟,老薄薄,你也来吃饭啊?有大美人的旨意吗?没有的话,不准吃的。”
她这个样子,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嚣张极了,若是没有人撑腰,她敢如此嚣张?
薄延的唇角一抽,他在这儿等了她有一会儿了。小猫儿送进了宫,的确不容易再见,可若是守株待兔地在御膳房等,总能将她这只小猫儿捉住。
他本以为她第一句话,该是安慰安慰他先前在清心殿内的提心吊胆,可她倒好,一出笼子就忘了先前跟的谁,就他和她二人在场,居然也跟他毫不客气。
薄延不想和她计较,他最想弄清楚她先前乱发什么疯,便耐着性子忍她,也不生气,只是笑道:“陛下也让我来吃饭。一起啊?”
他招呼她的语气好淡然,比平时都要温柔,也拿她当一个人看,平等地邀请她一同用膳。
若是平日,梵华肯定会扑过去,美滋滋地从了他的提议。
“等一下!”可这一回梵华却没上当,她满脸戒备地上下审视着薄延,忽地退后一步:“别想和我套近乎了老薄薄,你射了我一箭的账还没算,我恨死你了。别和我说话了。”
她说完,要绕过薄延往御膳房去。
薄延的温柔攻势没起作用,当下恼了,伸手去拽她,淡然气度都已消失殆尽了,他提着梵华的后颈衣衫,喝道:“那么多年前的事,为何要再提?你是打算不回来了?家里可是有好些好吃的给你预备着,别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又反悔,闹得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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