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
但是姚婧,她的生命力就是她的创造力。他们感情好时,她的画色彩饱满,线条流畅;他们感情不好时,她的画多是一种混乱零碎的异样美感。
前者更好卖,后者好似更有艺术价值。
但喻文卿私下是希望她能更快乐、天真地作画。
他曾以为他的爱和包容,是姚婧比起同龄人更璀璨耀眼的力量支撑,但是她今天深凹下去的眼眶,却向他证明,他不过是那只紧箍花骨朵的手。
她一次次地逃离,不是因为不够爱他,而是被他自以为是的爱箍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她又一次次地回来,接受这种被紧箍的命运。
原来真是他错了。
“姚婧,如果我说,我没有你想象中地爱你,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爱你,……”
“什么意思?”姚婧打断了他,“你爱上别人了?”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开口,喻文卿心情平静地说了一个“是”字。
姚婧又笑了。除了笑,还有更礼貌地表达难受的方式吗?
这三年,不管她如何追问,喻文卿从来没承认他和阳少君旧情复燃。她很想追问是谁?又怕他一点不隐瞒地说出“妙妙”两个字。
那两个字一出口,他们之间再无回旋余地了。
“文卿,”姚婧眯着眼看天空,不知是蓝天衬得云白了,还是白云衬得天蓝了,总之是富有生机的一天,她接着说,“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喻文卿失笑,他也看天空一眼:“怎么来过?”
重新来过,他们说过好多次。每一次都抱着无可动摇的信心。他们太自信,自以为这世界上没有搞不定的事情,更何况是一对本就相爱的恋人?
他们从来不想着去真正解决问题,因为问题说到底是两个人的个xing。他们太自恋,谁也不想改;他们太天真,总觉得在这么棒的青梅竹马的感情里,对方要无条件接纳自己。所以他们永远都有恃无恐地谈对方的问题。
所以,一到谈不下去,推倒吧,重来吧。
重来吧,对于无论如何也不想真正分手的两人来说,太有诱惑力。
可下一次,下下一次,他们还是会卡在这里。
“姚婧,我们之间想要和平相处,需要两个都做出很大的让步,但是让步之后,我们就会感到自在,感到幸福吗?”喻文卿摇摇头,“我不相信。不做自己会让我们更难受,更怀疑这份爱的必要xing。”
“所以,你转移战场,爱上别人了。”
转移战场?喻文卿想,可以这么说。“这些年开公司,我走了很多弯路,在很多应该及时止损的项目上,没有听他们的劝告,一意孤行,导致公司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资金短缺,也导致了今天管理层股权比重过小的局面。公司一旦上市,就有被竞争对手收购的风险。但我们又不可能不上市。”
“我们不聊公司的事,我一点不在意你那些股权到底能变现多少钱。”
喻文卿看着姚婧,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的是,这八年创业如果有让我明白什么,那就是不合适的战场不要感情用事,不要留恋,该退出时就要退出。”
姚婧当然明白,喻文卿说的是什么。她只想,男人为什么是这么一个物种,要不撑死了也不说,一旦说出来就这么狠绝。
她紧咬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最该哭的时候,她反而不想哭。
“你把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爱,都看作一文不值的东西?”
“不。沉没成本。过去已经花的,不可收回的成本。人在理xing状态下做决策,不应该考虑沉没成本,而应该看未来可能发生的成本和带来的收益。但是沉没成本会影响人的心态,它会使人眷恋过往的一切,影响人做出正确的决策。”
经济学名词,姚婧似懂非懂。
“沉没?你还是觉得不值得,我是那种无论怎么付出也得不到回报的项目?是不是所有问题在你那儿都可以用经济学来解释?”
“不是,我只是说它应该和当下的决定无关。”
“你要决定什么?我以为你的决定,不论是感情上的,还是公司里的,此时此刻都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