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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来,就算是远远地看方天一眼也好。
他也从来没有奢望过方天能够跟他像从前一般坐下来寒暄,温声细语,只要能再见一面,好好的道个歉,最好是争取到对方的原谅。
反正时日不多了,不如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
但他没想到方天会下这么重的手,躺了三年的身体本就僵硬得很,再加上身体素质极差,又染了病,基本上是脆弱得很。
方天第一次就把他肋骨给击碎了一根,每次咳嗽的时候都突突地疼着,后来每次挨打肺腑都有些疼痛,去医院看了下才发现内脏也出了点问题。
这具本来就残破不堪的身体早已经是千穿百孔,主治医师曾经建议过他静养一段时间,先把身体养好再考虑其他的不迟,但是个人都清楚。
他活不长了。
与其天天在医院吊着口气,看着冰冷的仪器经过,还不如去看看自己想看的。
看一天少一天嘛。
但到了后来夏迪几乎是成了医院的常客,就算他自己不主动去,晕倒在路上时也会被好心的过路人一个120送进急诊室。
拔针头偷跑,抗拒住院治疗成了常态,市中心医院的医生护士差不多就记住了这个“叛逆”的外国公子哥。
但人家有钱,治得起病,也闹得起,所以没人多说什么话,有些年纪小的护士很不理解他拒绝治疗的行为,觉得他就是在找死,或者说提前进入坟墓,夏迪不置一词。
跟方天的最后一面闹了个不愉快,唉,其实也没有哪次愉快过。
进入昼夜不分的监狱,夏迪好好地体会了一把当初方天的滋味。
又苦又黑的环境,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哭包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还练就了现在这般模样。
夏迪不敢深想,怕一想就忍不住心疼。
他亏欠方天的实在是太多了,用尽一生都还不完,而进了监狱糟糕的环境让他的病情直接加重,怎么适合一个养病的人待呢。
他撑不过去了,每日里只靠着想念方天生活,毕竟其他的也没什么念想了,至于那个拜金的母亲,可有可无吧。牢内不同于社会,自然是鱼龙混杂,能进去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夏迪还很有幸地接受了狱友的“友好见面会”。
这样一来,他还是没能挺过这个冬天。
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他心心念念地人也没有来看过他一眼。
夏迪闭上眼睛的那一秒短暂地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年纪尚小的方天迷糊楞登地跑到他面前,笑盈盈地叫了他一声学长。
他眼前仿佛真正出现了成熟的方天,微微勾起嘴角,就像是以前对他笑那样乖巧。
“我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天和Chadi的故事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再考虑要不要留一个番外补一补情节,可能结尾有点匆忙。我的设想就是到最后方天也没原谅他,夏迪临时的时候那一句原谅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连梦都梦不到。
第75章 第 75 章
人来人往的大厅,金碧辉煌,奢侈华丽,这是上层人士常见的社交场所,肆酒挺讨厌这种表面做生意实际联姻的地方。
富商的继子也是一个不错的攀谈对象,尤其是在朝父的亲生儿子没在身边的情况下。
这已经是肆酒今晚喝的第五杯酒了。
他有些头疼,胸口被酒精刺激得有些难受,但是为了防止药物过敏,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吃止痛药。
免得又要被朝歌在背后说了。
他母亲其实很不喜欢肆酒来参加这些交际会,主要是为了避免自己这个有点本事的儿子势力壮大脱离掌控,但是今晚是朝父特意叫上的,说是让肆酒长长见识,她也不好反驳什么。
肆酒捏了捏鼻梁,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就去朝父那儿告了辞,说是身体不适想早点回去。
朝父没有为难他,看他实在难受就放任了,毕竟今晚他也不是主角,而肆母巴心不得肆酒早点走,当下就点头叫司机送人离开,那架势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
等到十分钟的车程过去,肆酒才撑着墙壁慢慢扶进了房间里。
这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心绞痛的威力,接近一个月没有按时吃药的后果就是疼痛比之前更甚。
那种像拿刀子在戳胸口的感觉平常人是体会不到的,而且那刀子一定是生了锈,一寸一寸地往身体里钉的滋味酸爽极了。
不出片刻,肆酒全身汗如雨下。
偏偏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是朝歌的视频电话。
他倒是还有力气滑动屏幕,但现在这幅鬼样子肯定是不能被小公主看到的,不然还会发脾气,因此肆酒就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任由铃声响到结束。
自从那天肆酒率先给朝歌打了个电话之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视频,微信成为了每天的家常便饭,但谁都有眼力,没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朝歌脸皮薄着呢,再怎么也不可能先让步,就算是自己的错。
肆酒就这么陪他耗着,他也不着急。
他半靠在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来,拨通了朝歌的电话,为了防止这人再打一个视频过来,先下手为强。
对面仅仅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入耳朵的是朝歌抱怨的嗓音:“视频呢?”
肆酒都不敢扯大嘴角,免得发出点奇怪的痛呼声,他放低了声音,尽量让音色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在床上了,不好看。”
朝歌嘟囔了几句,大概是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现在怕个屁什么的。
肆酒失笑,把手机拿远了些,闷闷咳了一声。
再贴进时只听到朝歌那句话的最后几个字,肆酒问:“什么?我没听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是不准备回来了吗?”说完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小媳妇的嫌疑,自作聪明地补充道,“家里卫生都没人打扫。”
肆酒听在耳朵里好想把朝歌拽到自己跟前,或者是打个飞的飞奔回去亲一口,这也太可爱了吧。
但他实在是脱不了身,也没法给朝歌一个确切的答复,只好闭口不谈。
朝歌那边不知道骂了些什么,总之在肆酒再次清晰听到的时候就只有朝歌的再见了。
今日份的对话已结束。
好像又惹人不开心了。
肆酒收了手机,捶了捶胸口,咬着牙挪到洗手间洗了个澡,才终于脱力上床休息。
而大洋彼岸对岸的朝歌,却捏紧了手机,脸色有些阴沉。
真把他当傻子糊弄,以为他听不出来肆酒声音有问题?
这般刻意压低声音只有一种原因,肆酒身体绝对出问题了,搞不好就是心绞痛又犯病了。视频都不敢打开,这情况是头一回,这也是为什么朝歌直接确定了对方在撒谎。
注意形象什么的,一听上去就是借口好吗。都□□相对过了,这些在意那么多做什么,肆酒撒谎的水平下降得挺严重啊。
这人没了他的监督肯定是不会好好吃药的,这么犟!
朝歌憋了一肚子火,猛踹一脚书桌,沉闷的响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用力不够,朝歌握紧了拳头。
肆酒这个混蛋,真的是从来都让人不放心!
而且好死不死他还找不到人,不然的话把人逮住套麻袋打一顿不就老实了。
朝歌也只敢想想过过瘾,真跟人对上,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算是处于对哥哥的身体单纯的担心,只好发送了一条微信消息。发完觉得有些打脸,朝大佬莫名红了脸。
他等了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回复,很是失望,但也只好作罢。
肆酒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母亲,同学都变成了厉鬼,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如同地狱,没日没夜忙于奔命,稍有不慎被他们追赶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只有不停地奔跑,躲避这些人的魔爪,才能够苟活下来。
完全不能停下来,就算是累到极致,脚步打颤也不能喘一口气,身后的追兵咬得很紧,一刻也不能放松。
可是人类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他再用尽全力不要命地逃离,也不可能跑得过这些恶鬼。
在被人抓在手里的那一刻肆酒心凉了半截。
他看见往日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的母亲对他扯出一抹恐怖的笑容,血盆大口撕裂开来,看上去邪恶可怖。
他手脚都被压制住,完全动弹不得,但又有些恐惧接下来的折磨,只能懦弱地闭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一束金光洞穿了周围所有妖魔鬼怪的身躯。
四分五裂,炸裂开来,尖锐嘶哑的狞叫声久久不能平复,肆酒极速喘了口气,完全不能平静下来。
他听见那束金光里气急败坏地声音,一听就知道属于自己那个小前男友:“愣着干什么,动啊。”
肆酒苦笑一声,还是没办法对亲生母亲动手,哪怕是在自己臆想的梦里,朝歌一副气结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他处理完所有的危难。
肆酒对着他笑了一下,任由对方消失在自己面前,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却突然顿住了。
外国女人正一脸恶心的盯着他的手机屏幕,用手在上面滑动。
梦里那种压迫感又回来了,肆酒有些喘不过气。
他听见自己哪怕不喜但也足够尊重的母亲用着极度嫌弃的语气:“变态。”
第76章 第 76 章
肆酒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本来心里尚存的那点微末的亲情,几乎是摇摇欲坠。
女人像是怒极了,把紧紧地捏在了手机,盯着肆酒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什么病毒似的。
她看到那些聊天记录直犯恶心,心说果然是那个变态生出来的儿子,同样也是个变态。
“你竟然敢。”女人一晃神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夫出轨的那一段日子,难以想象在自家的卧室看到自己的丈夫跟一个陌生的男人鬼混在一起。
她心里恶心得要命,“你竟然有本事勾引到朝歌,果然跟你那个父亲是一路货色,社会的渣滓。”
肆酒听到自己母亲的咒骂嘴唇有些乌紫,全身止不住地轻颤,觉得可能是自己和朝歌的事暴露了。
他死死地盯着女人手机握着的手机,抿紧了唇,却无法说出任何反抗的话。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懦弱,面对生育养育自己的母亲,难以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反击。
哪怕是已经被讨厌彻底了。
“手机先放我这里,别想着跟朝歌联系了,等我告诉朝歌的父亲,你就等着死路一条吧!”女人话音未落就转身走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肆酒在一瞬间变了脸色,那眼神里掩藏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委屈。
大概是真的没必要再对她心软了。
朝歌这边却已经是中午了,难得的三个月大长假,又经过了高考的折磨,他放纵自己睡了个懒觉。
只是身边习惯了有人陪着,现在睡眠质量反而不太好了。
朝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下来。
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昨晚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对方连个屁都没放,这对于朝大侠好不容易的一次撒娇很是打脸。
朝歌深深觉得自己被骗了。
渣男!
又骗感情又骗钱!
他先是把手机忘床上一摔,然后把脑袋扑进枕头里,用力揉了两把,还是是压不下火气。
早晨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折磨得有些难受,觉得全身没一处舒服,就想着再给肆酒一次机会,下了床去洗漱。
最近孙婉女士又不知道跑哪儿去走亲戚了,朝歌完全弄不明白他/妈这辈的人哪儿来那么多的亲戚可以走,是不是到大街上随便来个老乡,都可以两眼泪汪汪整天了?
简直有毒。
赵飞那儿狗粮吃到饱不能去,肆酒又回英国去了,朝歌悲惨地发现现在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来自单身狗的怨怼。
……
啪的一声,朝父将手机狠狠地拍到了茶几上,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怒火。
“你给我跪下。”
他朝擎最疼的儿子居然被一个男人给拐走了?!
胆大妄为,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肆酒站在朝擎的面前,垂着头一言不发,一旁是冷眼旁观的母亲,显然这事就是她告的密。
“现在连你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出口是正宗的汉语,一点也没有单独面对肆酒时使用的母语,大概是觉得朝父就算能听得懂英语,但是也不够熟练,有些话还是怕被听了去,但出人意料的,她的汉语明显很流利。
肆酒嘴角一垮,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悲凉,哪儿有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退的呢。
他虽这样想,却还是遵从地缓慢跪了下来,像是被折了翼的雄鹰,在这个瞬间褪去了自己所有的锋芒。
卑微而狼狈。
朝父抖着手吸了口烟,觉得自己脑袋充血,头一次见妻子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有些不适应,看来也是被气到了:“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
虽然在国外同性恋结婚都已经合法了,但仍然有很多人觉得两个相同性别的人在一起简直是惊世骇俗,用着看异类的眼光看这一类人,更别说是从小被中国传统观念洗脑的朝擎。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朝歌犯的错,想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才能干出这种不被世俗接受的事来。
在他看来,肆酒这么一个在学业上不用他们费心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去主动追求朝歌的。
他把嘴里的烟吐出,剩下一截没抽完的直接按熄在了烟灰缸里。
“起来吧,刚刚我语气重了些是因为你妈妈给我看的时候很生气,现在她没在这里,你跟我聊聊吧。”
肆酒先是有些错愕,刚才就连他都没分辨出来朝父是在演戏,看来他对自己确实很信任,不然直接就把人赶出家了。
肆酒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份信任,自己还勾搭上了他的儿子,还差点没把人给拐上床,因此仍旧跪在了地上没有动作。
相比起自己那个无情的母亲,竟然不如继父对自己好,肆酒神情有些苦涩。
“愣着干什么,地上凉,起来吧。”朝擎见他没动,还想伸手扶他起来,却被肆酒轻轻避开了。
“……对不起。”肆酒几乎不敢看父亲的眼睛,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严重打击到对方,但他没有因此说谎,“是我勾引朝歌的,他不愿意。”
朝父动作一顿,神色木讷了好一阵,才消化了肆酒的话。
他坐在沙发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只觉得世界真的是奇妙,想当初他生父就是因为婚内出轨男人而走上了离婚的道路,没想到现在肆酒也走了老路 。
他没有立场替朝歌说话,毕竟他也不是个好父亲,这么多年来,除了物质上的资助,没回去看过他一眼。
朝擎一下子用手摸了把脸,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容。
他活了这么多年,吃的盐比这些小辈走的路都多,自然听得出来肆酒不过是在把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为的就是不让朝歌出一点差池。
难得可贵。
可是……
他有些动容,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应该好好生活下去,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再生个孩子,有机会认他这个父亲后,共享子孙环绕的天伦之乐。
不应该走上这么一条难路啊。
朝父站起了身,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你好好想一想吧。”
第77章 第 77 章
虽然朝擎看上去对他没有多大的怒气,但没有肆母的允许,他还是不敢轻易站起来。
肆酒接近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一方面是女人给他的教训,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可能没适应过来英国的天气,有些水土不服,总之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受的。
但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跪在地上。
带朝歌走上这条路的人毕竟是他,要是他忍住了没暴露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也不至于……
朝歌是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过一辈子,而不是陪着他这个硬邦邦的臭男人苟且偷生。
是他错了。
朝歌在外面随便找了家餐馆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事儿没解决。
肆酒还是没有回他任何消息,准确地来说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一天了。
如果是在刚开始,可能朝歌还会觉得肆酒是因为收到了自己那条比较露骨的消息害羞了,虽然朝歌不觉得以他哥那种老流氓的架势,字典里是没有害羞这两个字的。
但是这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超过这么长时间完全没有消息。
联想到上次那通电话里肆酒虚弱的声音,朝歌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是生病了?出事了?还是……他俩的事情暴露了!
朝歌从没这么觉得自己的猜测准确过,要是他生病了,旁人收到消息恐怕也会给他回个消息,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唯一的解释就是事情败露,肆酒的手机被没收了,为的就是不准跟他联系。
朝歌着急得不得了,可他现在身上就一两百块钱,除了手机里可能还有点,大数额的都搁在孙婉女士手里呢,就是让他花钱别那么大手脚。
关键在于他还不知道肆酒住在哪里,签证办起来麻烦不说,凭借他那种垃圾口语,估计到了英国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自己还得搞个失踪上报。
朝歌觉得自己很清醒,他冷静地再次给肆酒打了个电话过去,不出意料的,早已经是关机了。
他捏了捏手机,在原地停了停,似乎有些纠结。
可他最终还是把在那个在心里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翻找了出来,在短暂地接通声响过之后,对面手忙脚乱的接通了电话。
“……朝歌?”
朝擎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接到儿子的电话。
在他的印象里,自从小时候他离开了那个家,朝歌愤怒地对着他骂着再也别回来了之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冷漠。
其实他曾经有给朝歌打过电话,但无一例外地都是忙音,在那之后他就没在打过了,但号码却一直保存着,就怕有那一天万一朝歌打过来而他换了号码。
虽然他很清楚发生这种事的几率不如去买彩票,但是就算他换了英国的号码,这个号也依然留着。
今天电话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手还颤抖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真的是他那个最宝贝的儿子打来的。
他等了十多年了啊!
朝歌心里自然清楚他跟他父亲之间的冷战不过是互相折磨,就连孙婉都原谅了对方,作为儿子是真的没必要非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毕竟还是血浓于水的啊。
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既然当初朝擎抛弃了他们母子一去不回,哪怕每年都有抚养费的义务在,但并不能让他很好的感受到活生生的亲情。
很多东西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道理谁都懂,可很少有人认清现实。
朝歌在原地蹲了下来,好多年没听到父亲的声音,霎时听上去竟然有些陌生,但多亏了这么一通电话,他居然依稀觉得自己有些想念对方了。
“……我哥电话打不通。”朝歌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完美的寒暄方式,觉得如果用天气或者吃饭了没开头又显得生疏和尴尬,他只好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完全没有一点心虚。
就算是在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俩的事情之后。
朝擎的喉咙哑了哑,对朝歌的警觉有些心惊,才得知了自己儿子性取向有些变化,罪魁祸首或许还在客厅里跪着呢,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像是好好的父子交流就被什么东西打碎了一般。
朝歌听着对方的沉默,意识到了些什么,又不敢肯定朝父知不知道肆酒有心绞痛,他语气有些着急:“你打他了?他在哪儿,我要听他的声音!”
“没,没打,他在客厅。”朝擎飞快地稳定了朝歌的情绪,然后试探着,“你们在一起了?”
朝歌呼吸一滞。
想不到自己随便想的那些猜测居然是真的,肆酒果然是被软禁起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大脑一片空白,就跟自己某些青春小秘密被家长发现了一样,充满担忧和恐惧,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肆酒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你让他接电话。”
朝擎默了下,语气缓慢:“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话岁这么说,却还是认命般的挪步到客厅,随了小儿子的心。
却没想到让他正好撞见肆酒被大巴掌的一幕。
施掌的对象竟然是一直以来温顺有加的妻子。
朝擎直接愣在了原地,电话里朝歌唤了他几声都没注意到。
“维多利亚?”
那女人似乎这才注意到走过来的朝擎,先是一僵,随即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举动,并没有半分悔恨。
肆酒本就难受得很,母亲的打骂差不多给他意志力的最后一击,他脑袋磕在地板上,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朝擎飞速挂断了电话,先没管妻子,蹲下身去看肆酒的情况。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对着妻子下命令:“去医院。”
维多利亚的神情纠结了一阵子,但看到丈夫不容拒绝的眼神,最后还是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朝歌才是最懵的,完全没有理由就被挂断电话不说,他想要听的肆酒的声音也没捞着。
他意识到对面很可能是出了点意外状况,所以没那么不识时务多大几个电话过去烦人。
朝歌捏着手机在原地烦躁得很,把脚下一颗石头猛地踢向墙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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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在朝歌拨出去的电话第三次被挂断的时候,他彻底火了,直接编辑了一条短信怒气冲冲地朝着朝擎发过去。
再不接电话拉黑!
这头手忙脚乱的朝擎这才收到儿子的信息,急匆匆回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却被对方拒绝了,他有些傻眼的同时又见朝歌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朝擎:“……”
这是有多不放心肆酒。
深深觉得儿子再也直不回来了的朝擎无奈地接通了电话,入目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晃多年,仿佛朝歌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唯一保存下来的就是那张旧照片,还是前几年拍的。
这么想来,果然是太久没见过朝歌了。
屏幕里朝歌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直接进入正题:“我哥呢?”
就好像除了肆酒以外的人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甚至他这个老爸也并不重要。
朝擎内心复杂了一瞬,还是尊重儿子的意愿,把手机递给了后面躺在病床上的肆酒。
朝歌整一天没看到人,刚一看见就发现对方正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有微红的掌印,明显就是被人掴了掌,他几乎刚看到就跳脚了。
“我操,谁打的你,朝擎那个老东西吗?”
朝父默默听了全程:“……”在朝歌心里他就是这种人咯?
肆酒失笑,明明没有分开多久,就好像是好久没见了般,看着朝歌在无法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好想上手摸一摸,“……没有,自己撞到的。”
见朝歌眼神明显不信,肆酒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母亲脸色有些不太好:“我没事,只是手机没电了,别担心。”
朝歌那边停顿了一下,显然被肆酒一打岔忘了自己要问些什么,然后示意哥哥把电话递给他爸。
朝擎很是意外地接过电话,似乎没想到儿子居然会有话给他说。
“我跟肆酒在一起了,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勾引他的。”
朝擎有些意外朝歌竟然能猜到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但是看亲儿子这么维护“奸夫”,朝父隐隐还是有些不开心:“好好说话!”
我好歹是你老子!语气放尊重点,别把从市井上学来的那套用在他身上。
“……”朝歌被唬得吓了一跳,但是根本不怂,“要不然让他回来,或者我拉黑你,选吧。”
“……你长本事了啊!”朝擎骂了一句什么,叹了口气,“行!行!过几天我带他回来让你们见面。”
朝歌一愣:“你回来干什么……?”语气中是满满的不乐意,像是十分不想看到他老子似的。
朝擎火了:“我他/妈想回来还要给你报备吗,给我滚蛋!”
话音未落直接挂断了电话,朝父从没觉得自己那么英勇过,事后反而有些心虚,万一朝歌那小子脾气爆直接给他拉黑了怎么办。
朝父这头惴惴不安中,朝歌倒是有些意外对方挂得这么干脆,他还以为依照自己的语气跟人聊不了几句呢,结果……
结果也还是没说几句话。
但是看到肆酒没什么大碍他放心了不少,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就是要让他抓到是谁敢打他大哥,绝逼往死里揍,管他是谁呢!
“你跑哪儿玩去啦,又去打扰人赵飞是吧。”朝歌没想到今天孙婉女士居然没有亲戚可走,看到母上大人从二楼走下来还有些呆愣。
“我没……什么鬼,赵飞脸上是有金子吗我天天去他那儿,我又不是有病。”
糟糕,这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嘿,你不是乐意去人那儿吗,前几天还怼我来着。”
朝歌无言以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解了手机锁屏划了两下,小声嘟囔:“……我哪儿敢怼您!”
声音太小孙婉没听清,她又问了两句,朝歌故意搪塞过去:“妈!过两□□老头子要回来,别给他腾房间。”
孙婉扔了块靠背枕过去砸在朝歌身上:“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爸!他要回来了?”
朝歌一把抓住了枕头,防止自己的帅脸被砸,抱在怀里向着沙发靠背压了压:“我没爸……不说这个,就这两天。”朝歌抬头看了下孙婉的脸色,继续道,“他们仨。”
孙婉:“……”
女人嘴唇张了张,没继续说些什么了,大概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