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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进来说。”
“别说了,赶紧走吧!”阿拉坦乌拉着急地看着还坐在床上的程慕北,“不然你们跟我走吧,我们有个秘密基地。”
“你们都藏好了?”程慕北伸了个懒腰,看着一旁站着的沈简生有些可惜地咂咂嘴,还以为晚上能别有一番体验呢。
阿拉坦乌拉点头,“我是专门来通知你们的,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转移了。”
程慕北十分无奈地起身,“看来是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了。”
三人又悄悄地朝秘密基地去,路上果然有拿着画像搜人的官兵,好在几人轻功比较好,躲得快。不过程大少爷还特地看了看那两幅画像……还真是,非常地抽象。怕只有南褚站在这里才能认出他来。
不过他们两个是中原人,就算画像再抽象,辨认度也不低。程慕北心里算计了一番,这群北漠人行动这么迅速,怕是少不了那王后大人的推波助澜。
这真是……知恩不图报不说,还被倒打一耙。
很快三人就到了阿拉坦乌拉口中的秘密基地,这个地洞竟然修在树下!程慕北看着阿拉坦乌拉走过去掀开一块儿地皮,露出木制的挡板。他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大概是暗号,然后才拉开木板,一眼望去只有黑漆漆的一个洞。
“这是要跳进去?”程慕北瞪了瞪眼,果然北漠人活得比中原人糙,楼梯都懒得建。阿拉坦乌拉环顾了一下四周,点点头,“洞不深。”
他见这两人没有往下跳的意向,只好摸着头憨厚地笑了笑,“别担心,那我先跳吧。”他说着便双手撑住洞两边,轻轻一蹦就下去了。
程慕北冲沈简生笑笑,“我先下去吧简生,然后我在下面接着你。”
沈简生不语,快步走上前,跳了下去,声音还散在空中,“你下来吧。”程慕北好笑地勾起唇角,探头看这黑漆漆的洞,借着洞口漏进去的光,程慕北能看到沈简生仰着的脸,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目光真诚而坚定。
程慕北跳下去果然落进了沈简生怀里,他也不轻,沈简生接到时往后晃了一下,“你先把木板关上。”
“好。”程慕北弯着唇角,就着这个姿势想亲吻沈简生。沈简生闭了闭眼,程慕北温热的唇落到他眼睛上,有点儿痒。
等程大少爷抬起头的时候,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阿拉坦乌拉才出声,“不用关,外边有人会关的。”
程慕北被沈简生放下来,随着阿拉坦乌拉朝里走。木板被关上,这地洞就更黑了,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外边的入口处还比较宽阔,往里走的通道就开始变狭窄,三人猫着腰走了一段,才能看见里面隐隐绰绰的火光。
“乌拉?”才让卓玛轻声问。
阿拉坦乌拉应道,“公主,是我。”
三人很快就钻到了里面,才让卓玛抱着还昏迷着的北漠王坐在角落,外边围了五个北漠壮汉。
“我的人呢?”程慕北蹙着眉,他虽然对久北阁的人有足够的自信,但这毕竟是北漠,他们这次闯出的祸怕是还会殃及别的中原人。
“他们往别的地方撤退了。”
才让卓玛应该是哭过,眼睛还有些肿,程慕北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去给北漠王把了把脉。北漠王脉象很虚弱,但身体大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看来王后还是很有能力,保住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他从储物器中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倒出颗绿色药丸冲才让卓玛晃晃,“相信我吗?”
才让卓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父王之前醒过来了一阵,说希望我能找到你们,他想和你们谈谈……”
二十九.王室(中)
“北漠王?”程慕北挑了挑眉,将药丸递给阿拉坦乌拉,示意他喂给北漠王吃。
才让卓玛:“父王清醒的时间太短暂了,也没有讲清楚。”
程慕北看看沈简生,沈简生的脸笼在微弱的火光中,眼睛亮亮的。他伸手拉住沈简生的手,想着今晚算是又泡汤了,有些懊恼地挠挠他的手心。
沈简生握住程慕北不安分的手,听见程慕北对才让卓玛说,“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现在溜走的话,你们的士兵是抓不住我们的。”
才让卓玛抿着唇,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半晌才仰起头,“你不是要治失忆吗?而且我已经找到玄鹰了。”
“……”程大少爷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跑路的原因。
给北漠王喂完药的阿拉坦乌拉也帮忙求情,“两位少侠,你们都帮我们这么多了,等王上统一了政权,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程慕北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沈简生坐到一旁去了。
这地洞阴暗潮湿,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坐到程慕北都快睡着了,才让卓玛才惊呼了一声,“父王?”
地洞里的人都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见颤颤巍巍的北漠王自己艰难地坐了起来,扶着脑袋半晌,才打量了一圈四周,“这……”
才让卓玛的眼泪一下子聚在眼睛里,哽咽了一句,“父王你终于醒了……”
北漠王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女儿的脸,用拇指揩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傻孩子,哭什么呢。”
阿拉坦乌拉带着几个护卫单膝下跪,“参见王上。”
北漠王感慨地摆摆手,“都起来吧。”说完他才搂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才让卓玛,转头看向程慕北和沈简生,“多谢二位。”
程慕北礼貌地拱了拱手,“北漠王客气。”一旁的沈简生也点头致敬。
“之前二位少侠闯蒙古包来救吾,吾是知道的。当时吾虽然昏迷着,但意识很清醒,赛罕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北漠王跟两人说话的时候,北漠口音并不重,甚至能听出他有意模仿中原人说话的腔调。
程慕北笑了笑,没有接话。
才让赛罕也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北漠王室之争,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因为吾和图雅只有卓玛一个孩子,更让我二弟他们对王位虎视眈眈。吾还是低估了他们的野心,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还给二位少侠带来了麻烦。”
虽然没有人给他解释,但看着目前的环境,才让赛罕已经对外面的情况猜得七七八八了。
程慕北也微笑着,“北漠王应该明白,在中原江湖人是不参与朝政的,王上没必要给我们讲得那么清楚。何况我们也算不上出手相助,毕竟卓玛姑娘答应了我们报酬。”
北漠王诧异地看了才让卓玛一眼,哭够了的才让卓玛才揉着眼睛抽抽搭搭地说,“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没给他们。”
才让赛罕被自家公主这流氓言论逗笑了,他看上去已经五十左右了,面容上带着些风霜,一笑起来却非常和蔼,“这也是吾的不情之请,北漠这些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一定不能再发生战乱了。如果我二弟掌权,他一定会侵略中原,我相信你们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何况此次的事,等日后他们掌权,一定说成你们杀害了我,然后当作发兵的缘由。”
程慕北勾起一个有些漠然的笑容,“王上这意思,是在威胁我们了?”
那几个护卫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刀,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北漠王被触犯,也只是有些疲惫地笑笑,“这只是利害关系,都说中原武林人心怀天下,一定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过失造成生灵涂炭。”
“王上,你要知道,中原武林人不参与朝政。再说了,如果我们把你送回去,不但能解决眼下的问题,没准还能敲那二王爷一笔。”
程慕北这一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了,静悄悄的地洞里传出了刀出鞘的摩擦声,才让卓玛护着北漠王,“你说什么!”
沈简生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护卫,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纹天的刀鞘,目光像是在看一群死人。程慕北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只是利害关系而已。”
倒是才让赛罕笑出了声,“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好一会儿几人都没有说话,才让卓玛跨下肩膀,闷闷地说,“等搜查的官兵走了,我就帮你招来玄鹰。但你想恢复记忆的话,应该是等不了我母后了,不过我父王应该能帮你找到别的巫医。”
程慕北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这样倒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了。”
护卫们拿的刀放回了刀鞘中,才让赛罕说,“确实是吾为难两位少侠了。”
“这样吧,不如王上先说说我们能帮你做什么,再斟酌一下。毕竟家中有姐姐大婚在即,也不适合在北漠多耽搁。”程慕北又挂起了他的标准笑容。
北漠王眼睛亮了亮,“吾希望两位少侠能从我二弟手中拿回一块儿兵符。”他没等程慕北回答,就接着说,“图雅一定会帮助你们的,而且图雅是北漠最伟大的巫师,她也能治疗你的失忆。”
好歹是北漠的一代王上,谈判实在是会摆出利弊。程慕北笑了笑,“当然还望王上答应慕北一个要求。”
“哦?你说说。”
程慕北:“北漠奇花异草很多,慕北希望王上夺回政权后能划给慕北一块儿地,帮我培育些花花草草。”
才让赛罕丝毫没有犹豫,“一言为定。”
“不过王上得给我们一些准备时间,这样去敌窝太容易被发现了,我们需要易个容。”
“易容?”才让赛罕知道中原的这一秘术,但还没真切见过。连沈简生都诧异地看了眼程慕北,他可不知道程慕北还会这招。
“我才疏学浅自然是不会的,还望北漠王等我们几天,我们需要去找个人。”
他们现在的处境危险,几天已经是很漫长了,但才让赛罕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记得自己在囚幽谷中杀了千面,而千面的师傅可是隐居到了中原和北漠的交界处,他也是那日闯入蒙古包群中才想起来的。
程慕北和沈简生出了地洞,搜查的官兵确实很多,两人套着北漠服饰,一直埋着头走。太阳已经落山了,两人走了好久,人烟慢慢稀疏了起来,露出一股荒凉。但远处有个突兀的小镇好像人声鼎沸,小房屋堆积在一块儿,虽然不大但火光明亮。
这位前辈别具一格,隐居不在深山老林,而在闹市当中。这是一片专门给去北漠经商的中原人提供的落脚点,当然也经营着很多买卖。
两人脱了披在身上的兽皮,一块儿朝小镇走去。沈简生不明白程慕北为什么突然善心大发,也觉得没必要多问,但程大少爷非常体贴地扣住了他的手,轻声解释,“这次确实是我顾虑不周,没想到北漠和中原关系这一层,如果等二王爷掌握政权拿我们当借口发动战乱,以后我们没准儿还得被抓壮丁,恩爱日子没法儿过了。”
沈简生没想到这人脑袋中净想着这些弯弯道道,提了提嘴角,“没事。”反正不论什么情况我们都在一起。
程慕北弯了弯眉眼,桃花眼中敛着月光,倒映着沈简生的脸,“看我媳妇多善解人意。”
沈简生:“……”他握程慕北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一脸淡定地朝前走。
小镇很热闹,这一片天黑很早,但家家户户都将灯火支出来,街道上人潮攒动。程慕北没有来过这里,但久北阁在这里也有一个据点,呈递回久北阁的情报里有关于那位前辈的消息。
年岁有些久远,程慕北不记得具体情况,只能先去找到久北阁的据点。
久北阁在这里的据点是一个当铺,程慕北带着沈简生走进去,里面的老板正戴着俩玻璃片在打盹。小二正在擦拭着店中的摆设,见到两人走进来,忙招呼,“恭迎两位客官。”
程慕北笑了笑,转头看向悠然转醒的老板,那老板只看了眼程慕北,吓得忙起身,眼睛滑下来挂在鼻尖,“少少少……少爷?”
因为据点很重要,所以这老板也算是久北阁中能说上话的人物,自然是认识程慕北的。程慕北摆摆手,“我这次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来打听个消息。”
老板长舒了一口气,“少爷客气。”
“千面那师父……叫鬼面吧?他隐居在哪儿?”
老板看了眼沈简生,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在街角的青楼……”
程慕北呛了一下,这老不死的品味还真独特……他点头示意知道了,忽然想起,“你这儿有指环吗?”
“什么样的指环?”这虽然是久北阁的据点,但老板经营了那么多年,对每件宝贝可都是十分宝贵,但毕竟是自家主子发话,只好忍痛。
“嗯,一对儿的那种,最好朴素大方一点儿。”
二十九.王室(下)
沈简生听到程慕北的话诧异了一下,程大少爷这一袭红衫,怕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朴素大方,这当铺中灯光有些昏暗,程慕北的眉眼更柔和,沈简生心中一动,一股近乎温柔的情绪升腾而起。
老板忍痛从大柜子中找出一个小盒,递到程慕北手中。
程慕北打开,里面确实是一对指环,黑得有些发亮,上面有繁复但不花哨的图案。程大少爷不怎么喜欢饰品,尤其对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没有什么辨识度,但看上去还算是好货,于是他伸手拿起一个递给沈简生,“喜欢吗?”
“咦?”程慕北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这指环入手温温的,像是有生命一样。
“怎么了?”沈简生问着,接过指环,“这……”
“传说这是上古的东西,又得云海子修大师开过光,所以有灵性。”老板趁机插了句嘴,这东西实在算得上收藏家眼中的宝物,被自家主子这么拿走了,他还是有些心痛。
程慕北和沈简生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子修曾经也中过*,也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沈简生握住了指环,如果不是子修,他和程慕北不知道还承受着怎样的痛楚,于是他不等程慕北多问,便说,“我觉得可以。”
程慕北勾了勾唇,将盒子里另一个指环也拿了出来,递给沈简生,“给我戴上吗?”
沈简生目光有些沉,非常认真地埋头给程慕北带上这指环。两人的指围差不多,戴在无名指上正合适,程慕北给沈简生戴好之后,也不顾店里还有人,抬起头凑在沈简生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老板和店里的小二都瞪大了眼,不自在地错开目光。
“那我就要走了,”程慕北冲老板说,“北漠的据点大概算是废了,你们这儿有什么消息没?”
“阁主交代我们暂代北漠的情报网,暂时不深入北漠。”
程慕北点点头,“那行,注意着沐长老大婚的消息,我择日再来。”
老板忙点头,招呼着小二恭送这大少爷。
外边依旧很热闹,程慕北想着自己要带着沈简生去青楼,着实有些不自在。小摊贩挤掉了半条街,留给人走的路很狭窄,人挤着人,还有不少大胆的姑娘故意往程慕北身上蹭。程大少爷十分无奈,恨不得抽身飞到屋檐上。
好不容易挤到了街尾,程慕北发现这青楼还真是十分张扬,大大的招牌就写着“青楼”二字,门口还有两排姑娘站得十分整齐在招揽客人。因为这个小镇离中原很远,又有不少北漠人,官兵差不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想管理这些事情。
程慕北和沈简生一走进,就被一阵扑鼻的胭脂香气给呛到了。进入青楼喝花酒这种事,程大少爷着实没有少干,但中原那些青楼看上去好歹也是风趣高雅之地,这也实在是太露骨了。
沈简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得跟程慕北一块儿进青楼,他们走上去姑娘们就蜂拥而上,这些姑娘中竟然还有些北漠人。
“乌枝终于等到两位爷了……”
“两位爷,快进来看看啊。”
……
程慕北立马扯出一副虚情假意,但对姑娘十分受用的笑容,“这冷风吹的,姑娘可保重身体。”程大少爷弯着一双桃花眼,害得正拉扯他那姑娘脸一下子通红,嗫喏着说,“那就麻烦爷多多照顾阿苑了。”
程慕北听出一耳朵深意,转头看向正蹙着眉的沈简生。许是沈大侠的气势十分生人勿进,那些姑娘都不敢凑上去,只敢言语调戏,“爷既然来寻乐子,就让姐妹们好好伺候爷呗。”
沈简生的目光始终落在贴着程慕北那姑娘的身上,为首的姑娘看见了,立马拽过刚才发嗲的阿苑,“没见着这位爷青睐你,还不过来伺候着呢。”
那姑娘手劲大,一把将阿苑扯进了沈简生怀中,忽然温香软玉入怀的沈大侠和不知所措的阿苑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另外的姑娘则看准机会奔向了程慕北。
沈简生将阿苑推开,“姑娘自重。”
这话对青楼女子而言可以说是十分大的打击了,阿苑咬着嘴唇,不敢将情绪泄露出来。好在他们走进了里面,满脸皱纹的老鸨顶着稀疏的头发出来了,“哟,恭迎两位爷。”
这青楼的规矩是除了被客人点中的人,别的都得出去招揽客人,于是八九位姑娘开始大施拳脚,恨不得长在程慕北身上。
被排挤开的阿苑一声不吭地站在沈简生旁边,也不敢凑近。程大少爷被呛了一鼻子劣质胭脂味儿,随手指了个,“就乌枝吧。”
乌枝见这位爷竟然还记下了自己的名字,感动地眨着大眼睛,眼泪滚落出来,“乌枝一定会伺候好爷的。”
沈简生算是默认了自己选了阿苑,别的姑娘只好愤愤地扯着自己的丝巾。老鸨一边对两人扯出恭维的笑容,“那两位客人就移步客房了。”一边呵斥剩下的姑娘,“没本事就赶紧去招揽客人!”
程慕北之前小声问过乌枝价钱,稍微加了点儿小费递给老鸨,“我们要一间客房。”程慕北指指自己和沈简生。
老鸨不理解地看了他们一眼,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笑容,她容颜苍老,一笑皱纹就全挤在一起,浑浊的小眼睛眯起来,还露出因为掉牙而光秃秃的牙床,实在是有些丑陋。
“乌枝阿苑,带两位爷去客房。”
程慕北被老鸨刚刚那个笑容震慑得不轻,转头看两位浓妆艳抹的姑娘时都觉得她们好看了不少。幸好还有沈简生,程慕北觊觎着沈大侠的美貌,勾着唇角悄悄挠沈简生的手心。
沈简生抓住这人不老实的手,进了客房。房屋里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大床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除此就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无法言说的道具……
饶是程大少爷见多识广,此刻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十分注重形象的程大少爷忍住了,“你们……”他本想说倒杯茶坐坐,结果发现除了床,竟然没有能坐的地方。
程慕北轻咳了两声,“那两位姑娘坐床上去吧。”
这个地方玩儿得很开,乌枝和阿苑十分顺从地坐上了床,却没料到这两位爷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乌枝抬眼看着程慕北,“爷这意思是?”
程慕北笑了笑,“我俩就是想问问姑娘们一个消息。”
阿苑也抬起了头,青楼中有各色各样的人来往,消息自然也是很多的,但这都不是她们能谈论的。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听见程慕北慢悠悠地说,“你们这儿有没有十分貌美的姑娘?”
乌枝笑了一声,“爷这是……”
程慕北忙打断她,“乌枝姑娘可仔细想想,能比上姑娘美貌的不多,应该都有印象吧?”
说情话这本事,程慕北就像天生就会。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乌枝被逗乐了,笑骂了一声后才斟酌着开口,“我们这儿确实有个头牌,不过她不常出现,老鸨把她藏得可好了,每次她接客老鸨都不会管我们,特地去帮她熬药免得受了伤。”
“哦?”程慕北挑挑眉,“老鸨这般偏心你们没有意见吗?”
乌枝这才嗔怪着说,“自然是有的,但耐不住人家长的好看啊。而且每次她接客,我们老鸨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程慕北眯了眯眼,和沈简生交换了一个眼色。鬼面藏在这里,一定是这青楼中很重要的人,不是头牌就是老鸨。但之前那老鸨的样子,着实让程慕北无法想象这会是江湖中传闻最后易容的人。
鬼面是个有些阴柔的男人,十分喜欢扮成年轻漂亮的女子去勾引男人,然后将那些男人迷晕后对其行不轨之事。这也是鬼面后来为什么不得不退隐的原因,江湖中太多人对他恨之入骨,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他这恶趣味竟然还没改!
一旁的阿苑意识到乌枝说多了,忙推推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乌枝本还想反驳两句,门就被敲响了,“两位爷,我来送些茶水。”
是老鸨。程慕北看了一眼沈简生,回头冲乌枝和阿苑笑笑,一掌劈晕了她们俩。两人只来得及小小地呜咽一声,就不省人事地倒在床上了。
沈简生藏在门后,程慕北去开门。
他刚打开门,老鸨丑得出奇的脸就挤在门口,“都忘了让两位姑娘上茶,我真是老糊涂了。”
程慕北轻轻一嗅就知道里面有*,侧过半个身子冲老鸨笑,“客气。”他话音刚落,伸手拽住老鸨的衣领,猛的往屋里拉。沈简生配合默契地关上了门,拔出纹天抵在鬼面的背上。
鬼面似乎是被吓到了,一双小眼睛瞪大了,“两两两,两位爷这是干什么?”
“鬼面,”程慕北开门见山地伸手扯了扯他头上稀疏的头发,发现扯不掉,“啧”了一声,“手艺不减当年啊。”
他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我们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而已。”
三十.虎穴(上)
老鸨在听到程慕北的称呼时脸色就变了变,旋即压下眼中的情绪,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爷怕是找错人了吧……”
程慕北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听说当初你敢易容成程念钥的样子,去诱惑北渊,有这胆魄,还不敢承认自己是鬼面吗?”
不但是鬼面,连沈简生听到这句话也吃了一惊,抬头看程慕北脸上微妙的表情。
鬼面脸色变了又变,当初他也是觊觎北渊美貌太久了,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北渊消沉于程念钥死讯时去勾引他。结果北阁主刚开始明明看着上钩了,自己刚凑在他怀里还没来得及沉醉,就被北渊掐住了脖子,差点儿死在久北阁。
往事不堪回首……何况北渊也不是个爱算陈年旧事的人,他看着程慕北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这才发现面前这位美貌的公子哥,竟然和自己当初易容的程念钥有那么几分像!果然之前就觉得面熟,还不放心地上楼看看……
鬼面十分僵硬地笑笑,“少阁主见笑了。”
程慕北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鬼面前辈紧张什么,我们又没有恶意,只是来找您帮个忙。”
“不敢当不敢当,您说。”鬼面有一手好易容,但武功着实不高强,能活到现在纯属靠能装。
程慕北本想找张凳子坐下懒洋洋的伸个腿,看见这屋子的构造,只好有些无奈地靠着桌子,“我们俩需要你帮我们化成北漠人的样子,要那种别人看一眼怎么都记不住长相那种。”
鬼面瞪了瞪眼,“北漠?”在这个小镇中,虽然大多都是经商的中原人,但距北漠近,其实还是北漠人横行霸道多。
程慕北点点头,“会的话就找个能坐的地方,赶紧点儿。”
鬼面不敢多问,赶紧带两人去了个正常的房间,搬出一套易容工具。
鬼面先给沈简生易容,程慕北坐在一边看着,见鬼面一边在沈简生脸上涂抹,一边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恨得他牙痒痒,从储物器中摸出一柄屠鬼刃,在鬼面的衣裳上割下一块儿布,慢慢擦拭着。
鬼面吓得一抖,忙敛住自己目光,手下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他的手艺着实不错,不过一个时辰,沈简生已经完全没有之前清冷隽秀的样子了,活脱脱一个北漠大汉的造型。也不知道鬼面做了什么,程慕北甚至觉得沈简生的脖子都粗了一圈。
“不错,”程大少爷惜字如金地点评了一句,看了眼鬼面之前摸过沈简生脸的手,自己坐到凳子上,“你接着来吧。”
刚才那一眼让鬼面心里一颤,又觉得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久北阁的少阁主,竟然有龙阳之癖?
等到给程慕北收拾完,天已经破晓了。北漠的日出非常壮观,程慕北和沈简生都换上了北漠服饰,看着彼此陌生的脸,十分不习惯。鬼面还不知道抹了些什么东西在两人的手上,总之摸上去十分粗砺,害得程大少爷都没心情耍流氓了。
鬼面说这易容只能管上五天,如果五天不揭就可能长在面皮里,毁了以前的容貌。用不着程慕北恐吓,鬼面也不敢逃,毕竟他在这里隐居多年,都能被这少阁主找到,指不定有多少人看着他呢!
两人刚走出青楼,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但程慕北却瞟见街头两个蹲在街边快要睡着的男子,其中一人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不过看着两人的时候露出茫然的眼神,又蹲下身打瞌睡。
程慕北目光凝了凝,他们衣服上绣着“子桑”二字。
是子桑家族的人。这里是和北漠通商的必经地,有子桑家族的人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看着温文儒雅的子桑竟然还追到了这里?
程大少爷忽然有那么一丝心虚,当初子桑叫他转交给沈简生的锦囊自己还藏着……不过程大少爷转念一想,老子媳妇!谁敢不开眼地觊觎!
程慕北见沈简生也注意到街头那两男人,扯了他一把,“没准儿是哪家老爷出来寻欢惹内室不高兴了。”沈简生也没太在意,北漠局势还很微妙,才让赛罕等人还被困在地洞中,两人也不敢耽搁,加快步伐往北漠赶。
有了这身打扮,两人在北漠就自在多了,只是街上盯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两人趁着赶早那会儿街上人多,非常隐蔽地朝地洞去。那天阿拉坦乌拉说过这外边会有人关上木板,程慕北张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便蹲下身敲那木板。他还记得当时阿拉坦乌拉敲的节奏,如法炮制地敲了几下,还没敲完,一柄长箭就飞来了。
好在沈简生一直有所防备,纹天一扫就将长箭砍成了几截,冷着脸说,“自己人。”
程慕北敲完了,隐隐听到地洞中传来些许动静。许是之前射箭的人听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