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毕业了,据说是住在日租的民工宿舍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八个人一条铺,公共厕所在外面,但这小子只字不提,早出晚归的,还不让白夕白同我们讲。
后来,他动了搬过来的心思其实是因为他找的那份工作,外企大公司,离我们所住的公寓很近,几乎不用坐公交,徒步十五分钟即到。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住的那个民工宿舍治安不是很好,三天两头有人打架斗殴,还总出现丢东西的情况,他电脑都不敢往宿舍拎,手机也丢了一个,只能跟着白夕白总往我家跑,加上陆绍礼以前就和老猫关系最好,现在又颇为欣赏沈康,于是就有了请他搬来互相照应的谈话。
“你们夫妻本来就想自己过的,现在我来了得多不方便啊!”
“没事啊,我们基本也都是996,这就是个睡觉的窝。”陆绍礼看了我一眼,我也点头附和:“是啊,你出去也是租房子,这片地方少说一个月要三千,合租没两千也下不来,不如我们合租。”
“生活费我也会拿一半。”
“不必计较这些。” 陆绍礼笑笑拍他的肩膀。
沈康说:“我可能有时会回来很晚,或者熬夜写代码。”
“没事,我们睡得也晚。”
“我还抽烟……”
“阳台可以抽啊。”
他低头思考,我猜他还有些难言之苦,于是抢先说:“你要搬过来呢,我就把客厅和卧室重新布置一下,把玻璃屏风移到中间,在玄关到客厅的位置可以挂个门帘,这样你至少还有个私密的空间,我们也不必经过你的住处。”
他耳尖红了,牵牵嘴角,略显无奈,终于说:“我最多过度三个月,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就搬走。”
这事定下来后的一个周末,沈康就提着个皮箱正式搬进来了。
男生东西少,活得也糙,拉上帘,一头就能栽进那个破旧的沙发床上睡大觉,连底下多给他铺了层褥子他都感觉不到,衣架都是简易组装的,我们匀给他的桌椅,放了书籍和食物,自己则坐在地板上敲代码。
早上我还没醒他就走了,晚上我躺下了,他还未归,甚至比陆绍礼回来还要晚。
有过合租的经验让他也格外懂事,每次晚归,进门都是光着脚溜进屋,怕吵醒我们连洗澡都挪到第二天早上。
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房租每次都提前打进账户,而且水电费全都在网上付好,从来不会让我们额外担心。但是我和陆绍礼也不想让他吃亏,索性管他三餐,临到周末,我还会进到他的领地顺便打扫下卫生。
沈康和我也极为客气,举手投足全是对一个姐姐的敬意,尤其在我二人独处的时候,他更不多言,不逾矩。
但在偶然的情况下,我也会撞见他从浴室里出来,裸着上身,围着浴巾,没擦干,水珠从头发滴到胸膛,顺着他结实的手臂和身上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流到小腹黑脐下,那底下是裹紧的翘臀,赤裸长毛的腿,我也被蒸热了,抬头,见他挑着眉看我,眉骨底下的眼,黑晶发亮。
男人脱得光了才瞧得出不同处来,虽然沈康和陆绍礼骨架外型差不多,也都有块有条的,但陆绍礼身上是精修出来的灵动,不赘不多余,恰好的优雅,是痞也是美,而沈康则是一种充满原始野性的力量感,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壮,而是自然而然蕴含在肌肉里随时能爆发出来的冲动,后来我想,那种感觉应该叫“青春感”。
我同他擦肩而过,胳膊不可避免地轻触,水珠漉漉,热气沸腾,他转过头来看我,我没敢回望。
周五晚,白夕白来了,我知道她是来找沈康的,而且我知道她找他是做什么。
两个人不可能次次去酒店,刚需又亟待解决,我感受得到年轻人那种焦灼的饥渴,因此我和陆绍礼会在办公室多逗留一会儿,然后在外面吃个饭,再扯着小手去电影院放松一下。
说是放松是真放松,先是陆绍礼,电影不到三分之一处,他已头沉眼垂,轻轻发出鼾声,而我也在他的带动下,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电影声效里昏昏欲睡,摇头晃脑,直至灯光亮起,我们揉着眼睛才发现全场早已散尽。
“哎老了老了!”陆绍礼伸个懒腰看看表,拧着眉毛问我:“九点多了,他们该完事儿了吧?”
“谁知道呢,年轻人,体力旺盛。”
我笑笑掏出手机给白夕白发信息,等回复OK后我再和陆绍礼踱步回家。
应是完事不久,闷热的空气里还荡着那股潮湿暧昧的情欲味儿,他们二人从屋里仓皇而出,满脸潮红,衣衫露出明显褶痕,呼吸急促,眼神不定。
白夕白见我在观察,忙抬手捋捋头发笑着说:“阿姐和姐夫去哪里幽会了?”
“看电影了。”我把新买的橘子递到她手里,回头看陆绍礼抿着嘴唇,笑而不语。
“什么电影?”
“哎,我俩进去就睡着了……光顾着睡了,都忘了是个什么电影”
我循着那些肉眼可见的痕迹看去,狼藉后的布置现场简直是幼稚的徒劳——他们应该是在厨房做过了,阳台上,餐厅里,卫生间……我绕进屏风里,在我和陆绍礼的床上,我看得见滚压的痕迹和白夕白长长的卷发,他们应该也在这里做过了。
所以沈康会压在白夕白身上,一边耸臀抽送一边想象我和陆绍礼做过同样的事吧。
我莫名浑身燥热。
白夕白从屏风边探进头来说:“明天我和沈康出去玩,你和姐夫可以在家睡一天。”
说完眨眨眼,她在暗示我,我怎么会不懂,笑了:“那今天这么晚,你就别回学校了,跟沈康凑合一宿吧。”
“那阿姐,你不嫌烦?”
“怎么会!你不是一直想在我这住吗?你姐夫也不会反对的。”
她看着我,眼睛一弯,旋身而去。
我宠白夕白还是故意要让她得寸进尺?我辗转反侧,搞不懂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姐妹也是冤家,是恋人也是敌人……虽然表面上她取悦我的时候多,但实质上,我也总在迁就她。
这是第一次,我们四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严格说,就是一个房间。中间只隔了一个磨砂的玻璃屏风,就像平日里和沈康睡在一处,我总靠在外面,一翻身,再伸手好像就能摸到对面床的人。
夜静下来,黑幕拉上,人们暂时抛弃白日里的躁动,跑到梦的世界里继续喧哗。
迷迷糊糊,好像那屏风的磨砂层忽然消失了,单单成了一面玻璃,我瞧得对面通透清楚。即使在黑暗里,我也看得见一男一女赤裸搂在一处,她这次在上,缓缓扭动腰肢,跨坐在男人身上研磨,蠕动,摇摇摆摆的上半身,起伏不定,来来回回挺胸夹臀,娇喘不已,长发舞动,她朝我奔来,两手撑在玻璃上,热息呵出,我和她,面对面,眼见她眼前一会儿明,一会儿雾,酥胸汗湿,小嘴微张,似是享受又似是痛苦,男人在底下推着,向上挺腹顶钻,再轻重不一地颠她震动……
我伸手摸她的脸,却摸到坚硬冰凉的玻璃,我听她嘤嘤细语:“唔,好深,你弄得我好舒服……”
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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