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看着顾倚阳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沉重。
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顾倚阳,才能减轻他的悲伤。
永宁王也皱紧眉头,顾倚阳离开时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可是,他上哪去找一个如夫人回来?
他转头看向田蜜,想了想,朝田蜜笑笑:“蜜儿呀,你看,倚阳还不知道你如夫人意外去世的消息,如今倚阳刚刚班师回朝,又立了大功,就不要拿如夫人的死,刺激他了,不如,到时候,就说是如夫人,暴毙而亡吧?”
田蜜抬眼看他,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一副温顺的样子:“王爷所言极是,蜜儿知道怎么跟哥哥说了。王爷放心。”
永宁王这才点点头,放下心来,想着,待会儿让永宁王妃给下人们发发话,将当年的事情瞒过去。
他相信田蜜会听他的话,因为他认为,女儿就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所以,他完全没有想到,田蜜会对他阳奉阴违。
田蜜回了如梦园,现在顾倚阳是回来了,欧阳夙玉好感度那里也急不来。该是让永宁王和田啸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顾倚阳是在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永宁王设了接风宴。
所有家眷一起用晚膳,表面上是一派其乐融融。
只是,当顾倚阳再次问了如夫人的去处的时候,众人都变了脸色。那些侍妾庶出,全部都放下筷子,怯怯地低着头。
顾倚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坐直身子,眼神坚毅的看着永宁王,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五年的军队生涯,让他的气质里无意中带着肃杀。
田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等着永宁王开口。永宁王咽了咽口水,朝顾倚阳干干地笑了一下:“那个,倚阳啊,如夫人她,在两年前就急病暴毙了。”
“什么?!”顾倚阳腾地站起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碗筷碰触,发出不小的响声。
他的气势太足,完全不似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地位低的,更是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想吓唬谁?那如夫人暴毙,是她命不好,能怪谁!?”田啸也站起来,冲顾倚阳吼道,似乎怕被顾倚阳比下去,为了提高声音,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顾倚阳红着眼眶,也不和他计较,脑海里只回荡着如夫人两年前急病暴毙,来来回回的都是那一句,似乎还带着回音。
他微微颤抖着身子,看向田蜜,眼里带着祈求,似乎希望她不要打破他的期盼。
田蜜抬头直视他,眼里也含了泪,点点头:“她,确实是急病暴毙。”说完,她就低下了头。
顾倚阳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他转身跑出饭厅,朝如梦园跑去。
田蜜转头看着顾倚阳的奔跑的背影,看了永宁王一眼,站起身:“王爷,我,想去看看哥哥。”
田蜜刚刚的回答已经让永宁王放心了,对于田蜜的要求,他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一场接风宴,吃得开不开心,只有各人知了。
田蜜回到如梦园,就看见到处寻找的顾倚阳,他嘴里还喃喃唤着“娘亲。”田蜜再次红了眼眶,想起刚刚穿来时,看见的那个女人。
她走到顾倚阳身后,抱着他:“哥哥,别找了,娘亲她,不在这里。”
顾倚阳僵直着身体:“她在哪?”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名为哀伤的气息。
田蜜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已经葬了,葬在了娘亲的出世的那座鸣亭山上。”如夫人出身普通人家,因为面容清丽,第一任丈夫的家境不错,是做药生意的,只是有次卖错了药。买药的人来历不小,而且那药还吃死了人,于是,顾家除了如夫人和顾倚阳,全都死了。
而如夫人是在鸣亭山出世的,是因为那如夫人的母亲在鸣亭山采草药的时候,提前分娩了,所以就在山上生了她。
当初落秋的哥哥在乱葬岗找到如夫人,然后安葬了她。
后来,田蜜又选了个日子,给如夫人做了一场法事,将她移葬到了鸣亭山。
感觉到顾倚阳已经冷静下来,田蜜松开了顾倚阳,院子里的下人早都躲了起来。落秋站在院门口守着。
田蜜拉着顾倚阳的手,进了厢房里。
顾倚阳的身体还有些颤抖,田蜜将房门关好,回头看他。
他的眼眶红红的,可是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来。
“娘亲她不是暴毙!”田蜜轻声道。
顾倚阳瞬间回神,看向她:“你说,什么?”
“哥哥,我们要为娘亲报仇!要让伤害了娘亲的人,付出代价!”田蜜定定地看着顾倚阳,眼里含泪带着对坚定。
“是谁?”顾倚阳哑着声音问,娘亲她从来不争不夺,哪怕是失了永宁王的**爱,她也依旧守着他和妹妹,在这小院里过日子。
“永宁王,肖夫人,两年前,永宁王**幸了一次娘亲,娘亲意外怀孕了,肖夫人便陷害她与外人苟合,永宁王当着众人的面,当着我的面,绞死了娘亲。”说完,她握住顾倚阳捏紧的拳头:“哥哥,肖夫人我已经收拾了,两年前,我使计让肖夫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永宁王将她关在里自己的院子里,我让落秋扮成娘亲的样子,那肖夫人做贼心虚,被吓疯了。如今已经半死不活了。永宁王,你没回来之前,我还要依靠他,便没有做什么,一直在跟他虚与委蛇。”
她的声音带着让人能够沉静下来的魔力,顾倚阳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清明:“那么,说是娘亲暴毙,也是永宁王让你说的?”
看到田蜜点了点头,顾倚阳眼神暗了暗,里面有什么在涌动着。
“我不会放过他的!”他回握住田蜜的手,看了看田蜜娇小的身子,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妹妹,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哥哥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田蜜点点头,眼里满是信任。
“说够了吗?”